贱贱地打只怪兽

记得小学末期，至少在我们这帮小屁孩里，网络音乐可以说正当主流，放到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非主流。许嵩、汪苏泷、徐良等人火到爆，人们口中多少都会来这么几句，笑身边女生几句素面朝天，假装深沉地找人对唱你若离去后会无期，甚至自作高冷，不良地有些妄想。我当然也听，也唱，听的不多不少，唱得五音俱全。

小学毕业后，有天小学同桌突然来和我说，有首歌叫《万一奥特曼打不赢小怪兽》，很好听。这么俏皮的歌名在当时可以说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我回家偷了妈妈的手机，找到这首歌。插上耳机静静听，一个慵懒的声音，慵懒地唱。歌词内容并不是满口情话，而是一种类似兄弟情的慰问。“吹吹风，我还有半瓶白酒。”我看到一个人拥着好友的肩膀，满嘴酒气地朝他吼：“万一奥特曼打不赢小怪兽，那就扶他逃回到小小星球。”颇为豪迈的感觉，听着觉得莫名舒服。

小时候很喜欢玩跑跑卡丁车，对《冲吧冲吧》这首歌的前奏再熟悉不过。丧丧的自己情绪好糟，小贱带你沉浸在无规则竞速的跑道上，忘掉一切烦恼。当时长不大的自己，比起略见成熟的当红歌曲，反而是这些歌更合我胃口。

其实在接触小贱的时候，正值自己最怀念小学生活的那段时间。放学后的教室里面，回忆去年的夏天。《回不去的甜》来我耳中来得正好。一分半都不到的歌，却让我小小的脑子里走起了六年里各种青涩回忆，放学后在教室里狂补的作业，操场上几个追逐的同学，窗台边那个好好看的女生……

初中里，和那个好好看的女生恰巧同校。情窦初开，《多喜欢你》整天挂在口中默默唱。喜欢的是，你的微笑，四季都被，春天环绕。

后来自己逐渐被忙碌埋掉。高中三年，我忘记了这个陪了我好久的小贱。

直到最近，突然想起了曾经听过一首什么打打小怪兽的歌。终于把我的小贱找了回来。网易云上，小贱的名字后面加了三个陌生的字：谭冰尧。这当然是小贱的真名。小贱还在出着新歌，随手点开一首《方圆》。我对这个人真的陌生了。慵懒的声音变成一种稍显疲惫的声音，一种对听者讲述着漫长故事的声音。“手握一支旧钢笔，沾下不为人知的心迹。”看着歌词，从颇为口语化的随意变成了类似于诗的严谨深意。贱贱的小贱沉淀下来成熟的谭冰尧。

解开了方程式/却思考不来/如何坦白

游遍了大观园/竟推辞不来/你的招待

揭开了生死簿/却分辨不来/如何更坏

背负了使命感/若成长不来/教我释怀

拨开了万里雾/发现你存在/多想失态

拾回了方向感/而我的呼吸/显得苍白

枉读了圣贤书/任凭占有欲/不请自来

泯灭了是非观/竟盼你擅自/为我盛开

最后“一块顽石沉入大海”。我害怕地意识到，我记忆中的小贱，早就随着我的童年沉入了大海。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谭冰尧，变得冷若冰霜，明明只有26岁，却表现得像个62岁的老者，深沉，沧桑，老的很有味道。

我开始喜欢上看他每首歌的歌词。“我看你疯了/你看我疯了/什么才是正常的”、“碎碎念讨喜着耳畔/对话间便生趣”、“也想要回过头来热泪盈眶/尝尽苦辣酸甜/游光阴的乐园”。看了好多，听了好多。还好，从有些歌中，我还能看到从前那个小贱的背影。“你是个小太阳/明媚了匆匆时光”、“I wanna tell you I'm so dry/But nobody try to get me high”。熟悉的小贱还没走远，他是多了一个谭冰尧的名字，开始用鲜为人知却惊艳万分的才能，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初中到现在，小贱断断续续陪了我将近7年。我愿意和谭冰尧继续长大，但也想在有些时候，去重逢7年前的小贱。突然感到自己其实也尚未和过去相行甚远，有时候兴起，自己还会去寻找残余的童真，翻来小时候沉迷其中的动画，在家中翻箱倒柜找曾经朝夕相处的玩具，自己也想去抓住过去的尾巴。但是当发现动画并没有那么好看，玩具已经不知在何处时，只能去接受，自己在长大的事实。

想再贱贱地打次小怪兽，开次卡丁车，却也想“昏昏欲睡到下一个时代/置身事外”。谭冰尧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贱，还要给我几次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