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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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饭后，母亲招手呼我过去，要我替她拔白发。

我望着她头顶，花白一片，至少有好十几根，拔吗？拔不过来了呀。

母亲察觉到我的动作，恍愣了会，起身通了姑姑的电话，第一句话就问:“染头发，要哪种染发膏比较好？”我听着眼睛虚红，眼泪直往外冒，这岁月——真是催人老呀。

翻开儿时相册，见里头——

母亲一缕秀气短发，着靓衣，脸蛋儿略施粉黛，笑起来灿烂明丽像个天使，仿佛时光从未离她远去，母亲，也仍是那个爱在枣树底下吟诗颂词的青葱少年。

这样的她，被时光偷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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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它是个什么东西，如此孤单决绝。开了辆单行线的火车，便一去不回头，一如少年一样，莽莽然往前冲着，我们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枯了，老了，只留下一堆破碎的东西，让我们追寻，叹息。

还有比时光更决绝的吗？不，没有。

这个孤单又任性的孩子，将我们从河的此岸拉到河的彼岸，只是一恍忽。

我们，也终将在时间的河里被大口大口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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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愿意被时间大口大口吞噬。

既然挣扎无用，不如在时间之河里活的丰盈饱满，闲事了，饮一杯清酒，翻翻文书，不做作，不张扬，永远苍老天真。

待到明年春还复，买来一枝春欲放，插在那青花瓷的瓶子里。

一人赏来一人看。

这样想想，心情突然就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