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去北漂的都是当演员却不知还有人在摆地摊

前年我在北京，很偶然地结识了一个在某著名大医院前面天桥上摆地摊的大哥。大哥姓啥我都忘了，但我能很清楚地记起他的样子。

大哥是山东人，五十岁有余，头发一半都白了，背微驼。讲话有点口水四溅。他有些山东人特有的直爽和热情，胆子也特别大，别人都是在天桥下面临时摆，城管一来作鸟兽散去，他居然大大咧咧地摆一长溜的太阳镜在天桥中央，显摆似的。我说，你不怕城管抓吗？北京管这么严？他居然无所谓地苦笑说，这上面城管倒不上来，但警察叔叔经常来，抓住拘留一个星期还要罚款。他讲话有点摇头晃脑。

别看这大哥形象不咋地，他的太阳镜生意却好得很，每天收工都会很老实地向我报备，说今天又卖了一千多块，说完十分大方地又是买水又是买饭地非要请客。我看过他卖的太阳镜，质量堪比精品店里七八十块的货，但他只卖四十的，三十的，二十的，由于位置特别好人流量特别大，价格如此便宜，他经常忙得上厕所都没得时间去。我有次好奇问他，老婆呢？孩子呢？他的回答吓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他说早年他当过小偷，坐牢十年，后来年纪大了随便找了和一起流浪的云南女人，那女的生完孩子跑了，还是个儿子！我问他，那你想你儿子吗？他茫然无力的眼神盯着天空发呆，半天才说，想有屁用！就这命！然后见我有点害怕，安慰我，妹子别怕！大哥早就改好了，早不偷了！一脸的善良。

我有一次傍晚居然碰到大哥带了个女人一起散步，那个女的看起来挺干净整洁，四十五六长得挺白，有点微胖，大哥看到我微微尴尬了一下，打个招呼就带她跑了。我看他俩背影看了半天，心想，大哥找这么个女的挺好的，至少晚上回去不用自己做饭洗衣了！但第二天，他告诉我的事又让我差点晕倒！

第二天，大哥自己主动说，那个女的不算他女人，只是隔几个月来陪他睡几天就走，我说那是做那个的吗？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这女的是个神经病，间歇性的，好的时候还可以，但不会做饭任何事干不了，常年在外面和一帮同样流浪的男女到处窜，晚上街上桥洞到处睡，每次来找他时脏得像个鬼，他要把他领到澡堂从上到下搞大扫除才敢带回去睡！每次来好吃好喝完了，给她买两套衣服鞋子，再给她一点钱，然后哪天回来不见人，就知道，又跑去浪迹天涯了！听完我真是感觉像听天书！

某一天我问大哥，你年纪五十多了，没有家，那你还回山东老家吗？他很伤感地叹气，头都快垂到腿上去，他说前些年回去过一次，变化太大了，不习惯，也没人看得起他，以后的事想个屁啊！目前存了十几万了，走一步再说吧！

后来，我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过这位大哥，想起他为人还是不错，给他打个电话！打了两次，打不通。再过个把星期，打通了，他显得特别疲惫，说，我刚从派出所出来，被关了一个星期！最近太严休息一段日子再看吧，还问我最近怎么样，其实那时我也过得不咋地，但我笑着答，挺好的！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