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宣案中的武则天

《太平广记选》之崔思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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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05.03 18:27:32字数 1,608阅读 63

崔思兢，则天朝，或告其再从兄宣谋反，付御史张行岌按之。告者先诱藏宣家妾，而云妾将发其谋，宣乃杀之，投尸于洛水。行岌按，略无状。则天怒，令重按。行岌奏如初。则天曰：“崔宣反状分明，汝宽纵之。我令俊臣勘，汝毋悔。”行岌曰：“臣推事不若俊臣，陛下委臣，须实状。若顺旨妾（妄？）族人，岂法官所守？臣必以为陛下试臣耳。”则天厉色曰：“崔宣若实曾杀妾，反状自然明矣，不获妾，如何自雪？”行岌惧，逼宣家令访妾。

思兢乃于中桥南北多置钱帛，募匿妾者。数日，略无所闻，而其家每窃议事，则告者辄知之。思兢揣家中有同谋者，乃佯谓宣妻曰：“须绢三百匹，顾刺客杀告者。”而侵晨伏于台前。宣家有馆客姓舒，婺州人。言行无缺，为宣家服役，宣委之同于子弟。须臾，见其人至台赂阍人，以通于告者。告者遂称云：“崔家顾人刺我，请以闻。”台中惊忧，思兢素重馆客，不知疑。密随之，到天津桥，料其无由至台。乃骂之曰：“无赖险獠，崔家破家，必引汝同谋，何路自雪？汝幸能出崔家妾，我遗汝五百缣，归乡足成百年之业。不然则亦杀汝必矣。”其人悔谢。乃引思兢于告者之家，搜获其妾。宣乃得免。

有一位叫崔思兢的人，在武则天当朝时，有人告发他的堂兄崔宣谋反。上峰把这个案子交给御史张行岌审查。告发者先诱拐藏匿了崔宣家的一个小妾，却说小妾将要告发崔宣谋反的企图，崔宣于是杀了小妾，把尸体投入了洛水河中。张行岌审查案子后，上报说没有发现谋反的情形。武则天很生气，命令张行岌重新审查。张行岌审完后上奏的结果和原来一样。武则天说：“崔宣谋反的迹象很清晰分明，你宽纵他。我让来俊臣去查验，你不要后悔！”张行岌说：“臣查案不如俊臣，陛下委派臣查案，臣必须如实禀报。若是顺应旨意错叛灭族之罪，这哪里是一个法官的操守？臣一定认为是陛下在考验我了。”武则天很严肃地历声对张行岌说：“崔宣如果确实曾经杀了小妾，谋反的情形自然明白，不找到小妾，怎么来自证清白？”张行岌感到恐惧，逼迫崔宣家里人，让他们去找到小妾。

崔思兢于是在中桥南北端放置了很多钱和娟帛，悬赏找到藏匿小妾的线索。几天过去了，一点儿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然而崔家每每私下讨论的事情，告发者却全都知晓。崔思兢揣测家中有告发者的同谋之人，于是假装对崔宣的妻子说：“一定要拿出绢帛三百匹，找个刺客杀掉那告发者。”自己却在凌晨潜伏在御史台前。

崔宣家里个门客姓舒，婺州人，言行很规矩，为崔宣家做事，崔宣对待他就像自己的子弟一样。过了一会儿，见他到御史台前贿赂看门人，以此来让他通报告发者。告发者于是就声称说：“崔家雇人行刺我，请把这个情况上报！”御史台中的人都被惊扰到了。崔思兢一向以来很看重这个门客，从未怀疑过他。崔思兢偷偷跟着他，到了天津桥，料想他也没有别的理由去御史台，于是骂他说：“无赖险恶的家伙，崔家被灭门了，一定会牵出你同谋，你有什么办法自证清白？你如果能找到崔家妾，我送你五百串钱，回到老家后够成百年之业了。不然的话也会杀了你。”那个门客悔罪道歉，于是带着崔思兢在告发者家里，搜查找到了小妾。崔宣家才得以免除一场灭门惨祸。

        这是一件反映武则天当政时期，发生在洛阳的一宗告发者举报崔宣谋反并杀害知情小妾的案子。武则天当政时期，由于当时许多政要认为武则天当政且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并不符合正统，因此有些大臣及名士欲举兵推翻武则天的统治，恢复大唐正统的皇帝继位，比较著名的有徐敬业，及那位写《讨武檄文》的骆宾王。对谋反叛乱比较敏感的武则天在洛阳亲自过问这件案子。张行芨调查后并没有发现崔家有任何谋反的迹象，他的侧重点也是切中在谋反这件事上，至于一个小妾的生死无足轻重。但从文章中张行芨与武则天的对话中可以得出，这位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威胁张行芨若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那就让来俊臣来接手这件案子。让他好好查案，否则来俊臣办案可能会连张行芨一同治罪。武则天一句话点中此案要害----小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关键人证缺失，这是张行芨办案的瑕疵。被点中要害的张行芨不得不又回去重新从小妾失踪的这条线上找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