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往事（70）灰域的法则
钟声宣告着宫中真正的黑夜来临，所有的宫人须入室就寝，户外只有轮班的禁卫军巡逻。
在黑暗中，虞子把晚上看了一半的书放在枕边，久久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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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边的确有许多新变化，首先是带自己的老师墨薏成为了青君的妃子，地位的变化意味着她不再主管司音阁诸事了，自己还有其他司音阁的阁徒都需要重新适应新来的主事。原来的司音阁地位不一定能保住，每人都需要个谋生路。还有，虞子注意到身边的朋友谈论起发生在北面的一系列战争的频率莫名变高起来。以前，永胜将军总是能够给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带来捷报，但不知道这一次是否帝都还会安然无恙。有个要好的姐妹拉住虞子，商量要是敌军破城就一起想办法从宫中逃出去。
虞子时不时就会去藏书塔借书，她实在心里庆幸自己被老师墨薏选中，来到帝都生活，学习读书写字，才能读懂这些写满王国漫长历史的书。如果没有这个巧合，虞子想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广阔的书海。藏书阁的守者总是把虞子当作文官学徒，知道她来自司音阁，日常工作几乎用不上这里书上的内容时，称她是个小读书种子。虞子深知自己离最出色的文官还差得很远，她每每回忆起作为观众观看青君文宴两场决赛时，心中就会涌起一种强烈的激情和遗恨，只恨自己作为女子不能选择文官作为自己的身份珠，和天下英才一较高低。
虞子想起了今天偶然听到的一场争辩。一方坚称蓝派这种乌烟瘴气的官场联盟迟早有一天要被逐出帝都，另一个人反驳道，要是新人不加入蓝派，几乎在帝都的文官中无法融入，因此，不能因为曾经加入过蓝派就否定整个人。虞子还听到了有人提起林牧的名字，心中一惊，现在，林牧已经在全国范围内被通缉，因为她留下一封书信就擅自离开了自己在洗都的住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林牧的横空出世和消失让宫中关于他的传说流传甚广，在人们眼中，林牧应该是厌恶官场隐居山林里。虞子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林牧并没有消失，等到时机合适，他会像上回那样，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世人眼前。
林牧好好系好自己的包裹，确保隔水层已经把所有东西包裹地严严实实，才跳入蓝湖，瞬间，幽深的湖水让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等到在水下意识恢复，林牧缓缓睁开眼睛在水下探路，她发现亮光来源于一条像是隧道的通道，奋力地向那个方向游过去。在水中的时候仿佛世界失重了，直到她终于在水面探了出头时，她才感觉世界被摆正了，万有引力定律终于可以用在这个疯狂的世界。
林牧这时发现，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无论是树木还是远方的山丘。
“原来这就是灰域。”她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她拿出了秦御城的手机，想要用指南针确定一个方向，却发现指南针已经失灵了。回想起以前和秦御城在森林里寻找出口的经历，她收集了一大把杂草，用来标记自己走过的路。
灰域的寒风让林牧直打哆嗦，她想起书中说，灰域里有一个出入必经的驿站，想要尽快找到那里躲过大风。
她渐渐看到了杂草下有一条有脚印的小路，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果真发现了几间屋子。
“客官里边请，外边风太大了。”林牧点点头，跨进了门。
她想起自己带的印花充足，这些钱来源于自己原来一直在攒的路费，就点了不少菜，还给自己加了厚衣服。
去领餐的时候，店里老板突然问：“客官来灰域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也许我们可以帮忙打听门路。”林牧警觉起来：“我奉王命而来。”老板轻轻摇了摇头：“过去拿着手册的人都说自己奉王命，是执行任务的王使，现在这个说法不新鲜了，除了上回南嬅是王使亲自送的，以后宫中就没有派出过新王使。”
林牧一下来了兴趣：“南嬅听说是宫里的宠妃，现在她返回原来世界了吗？”“那是，青君能爱一个女子到心甘情愿允许她打破底线，也是让人意想不到。”“请问其他客人来灰域通常做什么？”“大家都是拿到了蓝派手册的人，想离开这个世界，返回家园。不过，路上九死一生啊。”林牧也记得手册上说，灰域的自然环境险象丛生。
“如果说青君主宅的世界的生存法则是等级至上，请问灰域的法则是什么？”林牧很想在一开始就知道一个方向。
“法则？哈哈哈哈，活下去就是灰域的法则，只有活人能够和别人讲述这里经历的一切，死人是没法说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