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已经6年了，没有过一次完整的中秋节。6年前的中秋节，印象极为深刻。刚上高一的我，因为中考成绩不错，学校特别奖励三千块钱。那时候，爸爸在邻县做包工头，我的妈妈离家打工，哥哥在省城工作，我寄居在姑姑家，说好了只能住一个月。拿着三千块钱，给妈妈急了两千七，留了三百自己做生活费。八月十五这天，爸爸一大早就回来了。陪我过节，在姑妈家。小姨是老师，学校发了很多盒装月饼，我家也有幸沾光，得了其中一盒。爸爸把它放在了姑妈的车里，因为我们要和姑妈家一起过节。中午的时候，爸爸问我有钱没，我说有，他说替我保管着，我给了。爸爸消失了，两点到五点。晚饭和姑姑一起准备的，记不清菜了，反正每年大节小节每家每户，都是那么几样。本地风俗，中秋节重头戏在于十五这天晚上，家人聚在一起品尝月饼，吃卤花生煮毛豆，聊聊这半年的收获。晚饭吃完很久了，收拾好了，姑妈迟迟没有把月饼拿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准备花生毛豆的意向。我和爸爸很识趣，打完招呼就离开了。自然，姑妈一家是不会真心留我们的。走出姑妈家，天空很蓝，云朵洁白得不像话，终于要回自己家了，我这个十几年的留守儿童。可是想到我们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果，没有月饼，甚至可能茶叶也没有，心里更加冷冰冰。趁天色还未晚，也许还能买上几个月饼吧。我不是贪吃的人，可是每一年妈妈在家，都是这么准备的，那才是过节的气氛，那才是家的感觉。“爸，早上我给你的钱呢？我们去买月饼吧！”“钱......钱......输了。”输了？输给谁了？呵呵，问这样的问题也是徒然。爸红着脸，嗫嚅的样子，我于心不忍责怪。可是心里，如刀割，难道又要向妈妈要已经寄过去的钱吗？那钱要留着有其他更重要的用处啊。翻上衣口袋，翻裤兜，翻书包。终于找到了二十一块五毛，其中十二块，是爸爸剩的。非常无语以及无奈。不能去超市里，只好多走几步，拐去菜市场，那的月饼，便宜。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是妈妈不在家的那个中秋，那月亮，好像从来没有整个的圆润过，我盼着看到它圆圆的挂在墨汁一般的天空，可是它没有，和以往一样，很清冷，很孤寂，好像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平淡无奇，我的心像心在油里煎一样疼，痒。十五岁的我，在一个月以后搬离了姑妈的家，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始了一个人生活的三年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