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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耀

2023-06-27  本文已影响0人  翼飞_32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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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出生在浙江西部的那个小山村--梧桐村,我们有太多的相似了,成为好朋友是我们的必然。他家两兄弟,我家也两兄弟,他和我同年,他弟弟和我弟弟也同年。

我们的山村太小了,和我俩同年的一共只有8个人,除了我们两个是在一处山坳里,其他人都在小山坳的另外一边,除了上学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只有我们两个和其他年龄段的孩子在一起玩。

我们读书的经历也是相当丰富,我们小学读了三个学校,梧桐村小只有一个老师两个年级,然后转到临山村小读到四年级,再转到镇里的中心小学,全镇只有这么一个小学才有完整的六个年级。

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蒙昧而蛮荒的年代里面,即便是在小学生中间也流行着很多奇怪的规矩,比如村与村之间无聊的排外和竞争,我们8个人在转学的四年里面永远是弱势的存在,程文耀和我是最底层的存在。

梧桐村我们这一辈只有8个,其他村落少的有10多个,多的有20来个人,等到我们转到镇小的时候,已经有两个班,近一百来人了。

只有比别人更厉害才能获得尊重,从小我们就懂这个道理了,程文耀选择了用拳头和别人讲道理,我选择了用成绩去赢得老师的眷顾。

在老师看不见的角落,在放学之后的所有时间里面,都是程文耀在照顾着我。

小学的争斗毕竟都是小儿科的,毕竟大部分的争斗无非是给别的孩子起个外号或者编排点谁喜欢谁之类的事,等到回过头来看当年的事情只会感到当年的幼稚、温馨、好玩,可是在孩子们的心里很多事情都是过不去的事情。

初中的时候我在一班,文耀在五班,学校说不按成绩排名次的,但是每次考试五班的成绩都是垫底的,不是相差一两分,是十几分,几十分。文耀和我说过,我的名字在五班还是有点市场的,两个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人,在给他们上课的时候经常提我,说他们就是群猪,说我用脚趾头都考得比他们高。可能是文耀瞎说,我的数学也不是班里最好的,也可能是提过,文耀就记住了。

初三,一班和二班要求全部住校,其他班级只要不是太远的学生都不能住校,把寝室全部腾出来给我们两个班的学生了,不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从上一届开始,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和政教主任、教务主任联手推动,那一年教学成绩确实有了显著的提高,以前我们镇能考上重高的人数是个位数,那一年有了将近三十人,校长有了更大的奢望,说今年我们要考六十个,下一年我们要考一百个。

于是大手一挥,我们两个班100号人必须全部无条件住校,不管家在哪里,不管家里条件如何。90年代初,农村,家离学校不是很远,从来没有想过住校的事情,家里也没有考虑过,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能供我上学,能给我吃口热乎的,但是要住校的话,自己带米去蒸饭,但是菜怎么解决,学校里面买的话还是要三五块钱左右一天,冬天还比较好解决,一瓶梅干菜可以吃一个礼拜,但是夏天有点麻烦。

文耀到我家说,没事的,我每天都来回,从他家到我家,多走15分钟的事。

初三一整年,谈不上天天,但是一周肯定是有两天左右会给我带来家常菜,那是我初三一整年当中吃饭时最期盼的一件事。

初三,除了体育课,除了早上和晚上训练中考体育考试的项目之外,我们两个班是不能下楼打篮球,课间的时候会站在阳台上看文耀在操场打篮球,踢足球,看着他们在操场上挥洒汗水,有时也会感觉那应该都是青春的汗水吧。但是我知道,在那个时间我就知道,我是没有办法和文耀一样的,文耀不读书他还能下地干活,而我是受不了田里的劳作,我只有努力读书,想办法逃离田间。

初三毕业,我考上了重高,文耀去当了学徒工。

文耀和我的联系渐渐少下去了,都没有联络方式,90年代大部分的联系方式还是靠写信,我们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写信的必要。

学校里面理论上是有大小礼拜,两周可以回家一趟,但是我基本上是一个月回家一趟,回家也就是呆两个晚上,周五晚上到家,周日上午就得回,要去参加晚自习。

文耀学徒工是没有周末的,晚上到家基本是吃晚饭了,两家还是有点距离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晚上很少会聚到一起去,山村的晚上还是比较少有人跑一块去玩的,特别是小孩,基本上晚饭吃完,洗漱一下,家里有电视的,又愿意开电视的稍微会看会电视就睡觉了。9点之后的小山村是一片寂静,很少会有灯亮着。

寒假还是会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压根不知道什么职业规划。但是我隐约是觉得文耀学的手艺没有什么前途,他和他的一个表哥去学修车,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但是听上去感觉很复杂,有上手的机会,但是不多,厂里的活也不是很多,反而是其他的生意更多一些。

我考上了大学,文耀学徒工结束去了厂里当了流水线工人。

当初隐约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不是文耀的手艺没有前途,文耀出师了,但是镇上就那么一家修理铺,他表哥在当师傅,他说他总不能把表哥的活抢走吧,整个县里好像就五六家修理厂,其他的修理铺子都是店主自己修车,厂里也都有大师傅坐镇了。他出师了,也失业了。

18岁了,应该是出去见市面的年纪了,文耀特别仗义,给他表哥打了三年下手,学到了一点本事,却没有了用武之地,最后还是进了工厂。

98年前后,很多厂里面其实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没有不准使用童工一说,很多初中毕业的同学都去了县上甚至市里的厂里干活,有一个学厨师的同学都出师做师傅了,文耀也出师了,却转身又去做起了学徒。

大学四年和文耀的联系更是接近于无,只接到过他一个电话,说在市里的厂里干活发的工资比当学徒工的时候多多了,叫我去他那里玩,带我一起去吃好吃的,也带我去市里面逛一逛。那是我读大学的第一年,文耀去厂里打工的第一年。

那个电话一直记着,兄弟还是记挂我的。

后来电话就不太有了,和文耀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聊过那几年的时光。

第一年在厂里干活,还不是很懂,下班了就在宿舍里面,也不是经常出去,存了一点钱。文耀家比我家的家境还是要稍微好一点的,家里不会因为他工作了就要他拿钱回去,可能也是父母比较开明吧。

过年之后再去厂里,应该是02年,接触到游戏了,传奇,80后很多男生的回忆。

和厂里的一大帮小伙子,都差不多上下年纪,甚至还有他厂里的师傅,应该比他们稍微大一些,但是也没有结婚的一个小伙子,开始学会了在网吧通宵。

02年左右的网吧通宵是10块钱一晚,从12点开始到早上八点,平时的上网费用从2块到5块的都有,他们常去的网吧,会员是两块,非会员是3块,他的记忆太深刻了。

疯玩了大半年,经常通宵,上班的时候打瞌睡,也幸亏年轻,也幸亏工作不是那种危险的操作性活,一点事情都没有出,反而和一帮人相处得很愉快。

后来又转战私服,各种私服,一直玩,玩到没有钱去网吧。工资都送给网吧老板,上网费用一大半去了,晚上通宵总要吃点东西垫肚子的,有时候是干熬,熬到自己吃不消,不去上网。

玩到04年,过年回家身上除了路费,什么都没有剩下。问过文耀,为什么这么喜欢传奇,也玩过,这款游戏虽然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但就游戏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点,只是那个时间点刚刚出现的好而已。

文耀说,因为一起玩游戏的朋友都是好哥们,有好几个哥们到现在还在联系,虽然都不玩游戏了。

我相信,文耀就是这样,永远是朋友放在他自己前面。

文耀结婚了,日子我还记得,因为我们结婚的日子相差三个月,他是06年10月,我是07年1月。

我已经工作了,回到了家乡。文耀也回来了,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工,最终还是决定回家结婚,在老家找个工作安稳下来了。

在文耀结婚之前,我没有见过他女朋友,不熟。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结婚前夜的酒席上,我们这边的说法是叫浪房酒,亲戚媒人小兄弟都会到场,我赶去,白天还在上班。

文耀的老婆倒是不见外,自来熟吧,可能是文耀和她提过很多次我,特活络,会敬酒,说一定要和文耀的朋友喝一杯。

有点社会气,但是我也说不好,总归是文耀选的人,还是很热情的一起喝酒,聊天。

他们的孩子是5月份生的,打电话给我,问我转点钱,说在医院,孩子要出生了,钱还不太凑手。

我有点诧异的,孩子好像还不足月吧,文耀说结婚之前就已经怀上了,没办法才结婚的。

文耀在县里找了份工作,老婆孩子在乡下,每天摩托车上下班,倒是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生活。

他们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吧,回家就能听到文耀老婆和文耀妈妈的故事了。

文耀妈妈算是村里比较幸福的女人吧,虽然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文耀爸爸还是比较宠爱,以前还下过田,现在田里的活少了,就在家里收拾一下,然后就是村里闲逛,打输赢在20、30上下的牌,准备三餐,有时候打牌晚了,还是文耀爸爸回来做好了饭去叫她回来吃饭。

文耀两兄弟也算是比较听话,都是普通的打工人,也余不下不多少钱,但是每次回家能给家里点的时候都是把钱交给文耀妈妈。

文耀结婚了,孩子又小,文耀的工作虽然近了,但是相应的钱也比以前的要少了,每个月能结余的钱都紧巴巴,一个小孩子的花销不是我们出生的那个年代了,只要有得吃就算是养活这个孩子了。

文耀老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吃得了苦,也花得了钱。在用钱上还是比较大手大脚,文耀每个月拿回家的钱基本都是月光。经常带孩子去镇上,买吃的,买用的,买玩的。

一个养尊处优、喜欢打牌但是在用钱上十分节省的老妈,一个大手大脚、干活利索又很有主见的老婆,当这样的一个组合在一个家里,如果有一个调和剂可能情况还要好一点,可是家里两个男人白天都是在外面干活,文耀经常是哄完老妈哄老婆,结果两头都没哄好。

婆媳相处本来就是一个难题,村里婆媳关系相处得不好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甚至闹到不相往来的都有,可一般都是分开住的才会出现,像文耀家这样住在一起的吵到全村皆知的还是比较少。

和文耀一起喝酒的时候,也给他支招,是不是让老婆也出去找个工作了,孩子已经断奶了,可以脱身了。小两口去县上找个地方住,总比困在家里要好一点。

文耀说,也有这样的打算,在厂里干活本来就累,回到家更累。

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原因调到省城了,光明也来省城办事,一起吃饭。光明是我们一个村的小伙伴,比我们小几岁,和文耀更熟悉一点。

喝酒闲聊的时候告诉我文耀可能要离婚了,媳妇和婆婆处不下去。

打电话给文耀,文耀说已经办好离婚证了。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永远都是鸡零狗碎的小事,文耀一个人在厂里打工,赚得也不是很多,老婆孩子花销不少,每个月都是紧巴巴,于是每个月总会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争执关于花销的问题。

老婆在农村也不是很适应,和家里老人的消费观念也不一样,于是争吵。

两个人都累了,于是就散了。

我说哪里那么容易啊,你们还有孩子呢?

文耀说,两个人结婚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剩下,孩子他老婆想带走,他去借了3万让老婆带着离开。不想争孩子,文耀老婆是另外一个比较偏远的县上的,可能教育质量还相对好一些。

文耀说,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有赚到什么钱,老婆也守不住,他也不想待在村里,实在太难熬了,吃喝不愁,但是别想余下来钱。

我问他什么打算,他说再说吧,工作做到年前拿到钱以后再说,到时候应该也会来省城找点活干。

文耀是到省城工作了一段时间才联系我,在何平手下干活。

何平也是村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不是很熟悉,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小时候在村里口碑就一般,有些贪小便宜。

何平是搞装修设计的,文耀在何平的介绍下去了公司里面当上所谓的工程监理,甚至不是很明白这个工作做什么,文耀说就是一个包工头吧,协调处理各个师傅的进场时间和业主之间的沟通问题。

文耀到省城的时机还不错,房价一年比一年高,新楼盘接二连三地开,买房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到处都在鼓吹房价要向一线城市靠拢,争取成为下一个一线城市。

第一年来省城还是熟悉业务阶段,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和我说工资比在老家赚得多多了,翻了一番还有得多,回去的时候买了很多年货,也给家里好几千,还给前妻寄了点,儿子在那边,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要给。

还是很替文耀开心,毕竟是走出阴影了,我也希望小兄弟的日子越过越好,一起喝酒的时候还聊到将来的规划,文耀想自己盖个房子,村里的地基是没有办法批下来了,但是村里另外一个破落户准备卖掉自己的宅基地去外面闯荡,他准备拿下。

这是好事,一起的几个小伙伴也都表示只要文耀开口,多了不敢说,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文耀这点比我好多了,他的人缘是我们这一拨人里面最好的。

文耀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快六月份了,叫我过去喝酒。文耀说,今年还可以,年后下来到现在手里已经有二十多万现金了,争取年前回家时存下四十万去把房子搞好,今年大家伙都在他的房子里聚一聚。

文耀就是这样,只要手上稍微有点钱肯定会张罗叫我过去一起喝点酒。聊了好久,问他现在的情况,我们的联系方式一直是这样,平常很少联系,电话响起的时候肯定会聊上许久,回家之前必定会联系彼此。嘱咐他赚到钱了还是要节省一点,真正用钱的地方很多,虽然目前是单身,也要有个规划啊。

文耀说是,人啊总不可能一直是一个人,在省城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一个单身的男人很难熬。

是何平请客,说一起去KTV玩,大家都在省城,但是都没有聚过。

我去了,不是很喜欢去这么吵闹的地方,不是矫情,是真的不喜欢,不是不喜欢那个氛围,是因为耳蜗构造问题吧,好像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很容易头晕,超过一个小时肯定就吃不消,坐车晕车很厉害,开车就没有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去查过也查不出所以然。

还是去了,毕竟一个村,也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那天是村里在省城的小伙伴集会,能到的全部都到了,差不多有十多个人,闹腾了很久。

我和文耀,还有文强三个人中间逃出去吃烧烤了,楼下就有,我实在扛不住里面的声音,把文耀拖下去,文强也不是很喜欢,就跟我们一起下去了。

聊各自的近况,聊村里小伙伴的一些消息。

何平电话打过来,叫文耀,说差不多要散场了,把我们都叫上去,聊几句就差不多了。

都上去了,又在包厢里面闲扯了一会,唱了几首歌,就准备散场了。有准备回家,也有单身无处可去。

走的时候,何平和文耀一起去结账,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文耀他们在吧台结账,就又转身过去想看看这里晚上的消费是多少。

走到的时候,看到是文耀在刷卡,愣了下。

文耀和我一辆车,车上还有两个平时关系很不错的小伙伴,我直接问文耀,怎么是他刷的卡,不是何平说请客的吗?

文耀说,他打电话叫人上去就是说这个事,3000多,他就带了1000出门。

我说那这个账怎么算?

文耀说没有办法算。

我和文耀说,朋友归朋友,两个人在一起做工程,特别是你们这种有经济往来,如果账不算清楚,不要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文耀说,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一起出去玩,有很多东西没有办法算清楚。

我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朋友间请客吃饭是一回事情,经济往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在吃饭喝酒这种事情上多请一顿少付一次,是不需要在意,但是何平自己说请客的,最后让你付钱算怎么回事。

另外两个朋友也说了一些何平的事,和何平交往不深,何平能叫到人是因为文耀在,大家四面赶过来。何平自己说请客,我估计能来三五个人就差不多了,他就几个酒友,剩下的人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不过也不方便在背后说人闲话,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叮嘱了文耀几句,叫他在钱财上稍微注意点,别把自己给坑了。

文耀是注定要被人坑的,等我听说文耀被人坑惨了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后了。朋友告诉我文耀和何平分开了,账目没有办法理清楚,文耀说何平还少了他20多万工程款,何平说只有不到1万的账单。

我听到的时候就知道文耀肯定是没有证据,何平说账单了,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文耀肯定是没有这个脑子,他连20几万都说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账单呢?叫他和何平对账,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何平能说清楚。

叫文耀过来喝酒,问他事情最后怎么处理。文耀说不知道,和何平谈了好多次了,但是何平始终坚持说他们的账单肯定清楚,只有1万左右的款项还没有拨付,要等下个月工程完结才会打过来。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文耀说不知道。

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局,文耀太容易被绕进去了,他不是傻,他只是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所以很多事情都宁愿自己吃亏。

我甚至可以猜出来何平做账的方法,都不是什么大单位,很多资金的往来都是私人转账,把所有的账单拉出来之后再看工程款肯定是能发现端倪,但是文耀不行。他和何平是酒友,他搞不清楚他和何平两个一起出去的时候是属于私人交往还是工作交往,他们的开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KTV里面,因为要宴请,要玩乐。

文耀和何平之所以在账目上存在这么大的分歧肯定是何平把所有的开支都算到工程款项来往当中去了,文耀肯定算不清楚,只要有酒局在的地方他肯定是在场,那么这里面的开支就可以算到他的头上去了。

我说差额这么大,你去对过账了吗?文耀说,对过,但是有些账单时间太久了,说不清楚。

我说那准备怎么办呢?讨论对错是没有意义,文耀又不愿意和何平闹掰,有时候也佩服两个人的,都这种情况了,还能经常一起喝酒。

文耀说就这样呗,都是一笔糊涂账,把手头的工程结束掉,然后再继续干活吧,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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