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写

一 长夜难明

2020-07-21  本文已影响0人  Yax__

  乌黑,渺小,各处爬行。遍布全身的血管像是爬满了蚂蚁,爬行,驻足,啃咬,撕扯,梁兰的夜晚便是被这群昆虫啃噬的千疮百孔,只剩下空空荡荡一副躯壳。

  幻觉,克制不住的幻觉,伴随着耳鸣与虚汗,铺天盖地呼啸着向梁兰袭来,无止境的失眠与痛苦,搞的她整日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快点天亮。

  失眠,听着自己的心跳,听着钟表的滴答声,人的感官似乎在这无边无际的夜晚里进化了太多。是和人的祖先有关吗?远古时期那些猿人,山顶洞人,元谋人又该怎样度过这漫漫长夜呢?野兽,暴雨,哪一种不是要人命的?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和自己相比,谁更期盼天明呢?

  梁兰睡不着的时候难免会想一堆有的没的。

  有时候也想,想想自己生活里的一地鸡毛,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想的最多的还是过去与未来,想原始人怎么活下去,想未来人会不会演变成一种截然不同的生物,想世界末日到底在什么时候,又会不会真的到来?

  这些都是梁兰关心的事情。

  睡着的时候也有,但终归还是少,睡着了也常常跌入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见自己光着身子在树林里,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眼看着远处一个男人直奔着她跑了过来,她没有办法,只能接着跑。不知怎么自己就轻轻松松爬上了一棵树,盯着下面的男人瞧,树下的男人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刚反应过来准备拿手护住前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长起了密密麻麻的褐色长毛......

  梦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一座精神病院,或者是 ,是一栋精神病楼,晚上听到哨声她爬起来看,对面的一座楼好几层房间灯火通明,窗帘飘拂,穿着病号服的人四处屠杀,也四处被杀,她心一紧,赶忙蹲下免得被对面看到,却还是晚了。对面穿着护士服的人突然转过头,那分明是一张男人的脸,一张中世纪武士的脸,他手里的尖刀尚在滴血,她的病房突然响起了护士过来送药的声音......

  又梦到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从自己上大学来就再没见过的父亲——梁国强,他正与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旁边一位小男孩扑进二人的怀里,甜甜的唤了一声“妈妈”,一声“爸爸”;梁兰想走近三人看个真切,却总是被一层屏障挡回来,她刚刚想起,父亲母亲的婚姻虽然名存实亡几十年,却也好像一直都没有办理离婚......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自己的这些梦都是什么?难道都是潜意识的投射?

  梁兰一点都搞不明白。

  有时候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时候整夜像是被鬼压床了,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个面团一样被抓来抓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过去......漫漫长夜,竟不知该怎样才能熬过去。

  有时半夜惊醒,她从床上缓缓坐起,仿佛成了无处可归的幽灵,轻飘飘地飘过了客厅,轻飘飘地飘过了阳台,轻飘飘地飘过了家里的那盆芭蕉树,又轻飘飘地回来。甫一坐下,听见女儿苗苗的哭声,赶紧飘过去给她喂奶,好不容易给她哄睡着了,一抬眼,天已是将亮。

  她走了几步,来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长夜将明。

  回到房间,鼾声如雷,她一转眼,丈夫赵斌睡的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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