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那就毁了!
陆晓的手机里只有一个女孩的相片,皮肤很黑,圆滚的脑袋,一双绿豆眼不协调地嵌在脸上,及肩的头发温顺地贴在耳朵两侧,就像戴了假发的小岳岳。
女孩叫白瑜,是武汉某大学的学生,和陆晓是在一场招聘会上认识的。
那天是个阴天,让连续几日的猛暑终于有了一丝退怯。白瑜摸摸涨红的脸颊,捏紧手里的简历夹朝招聘会跑去。
招聘会在学校的活动中心举办。人不少,就像饿了很久结群出来觅食的丧尸,除了发光的眼睛,看不出其他情绪。
白瑜去得有些晚,除了一些比较冷门的行业,几乎每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忙得不可开交,台子上的简历更是要没了胸口。
陆晓是一家旅游公司的总经理,按理说招聘这种事情不用他亲自到场,就因为听公司的老油条说这所大学的女生质素不错,他才来见识见识。
他的公司就招一个职位,能喝酒的销售,底薪只有一千五,加上提成顶多三千。三千块钱在武汉不能说高也不能说低,但是对于销售来说就低得过分了。并且要求上写明了能喝酒,说明应酬多,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工作傻子才会干。所以陆晓在现场呆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收到一份简历。
“这是我的简历。”白瑜抽出一份简历递给了正在发呆的陆晓。陆晓的视线顺着她的腰线缓缓向上,最后聚焦在她的脸上。
真丑!这是陆晓的第一想法。
一旁的张刈跟在陆晓身边十几年,瞧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知道这姑娘没戏。正要委婉拒绝,陆晓竟接过了简历,并通知女孩下周一上班,这下他彻底懵逼了。
等白瑜走后,陆晓看都没看一眼就将简历扔到了垃圾桶,然后招呼手下打道回府。
白瑜周一如约到陆晓公司报道。公司不大,只有10个人,白瑜到的时候陆晓正在和王思思讨论这周的线下活动。
王思思是公司的活动策划,同时也是陆晓的地下情人。在她进公司的第二个星期,两人就搞到了一起,当时陆晓身边还有一个女孩,最后被王思思赶出了公司。
王思思在陆晓身边待了三年,滚了无数次床单,还是没有讨到一个应得的名分。她质问过陆晓好多次,陆晓都是一脸不耐,说他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人,当炮友可以,其他的不可能。
王思思曾想过阉了陆晓,看他少了那根物事儿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他。不过想归想,这样做的代价太大。
最终她退却了。陆晓就像她的海洛因,想戒却戒不了,犯瘾时还要低三下四地去乞求,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陆经理,我是来报道的白瑜。”
白瑜今天穿着一件麻色长裙,头发松散地扎在了左侧,扁平的脸上只有大红色的嘴唇能看出线条,丑又有些妖。
陆晓被面前的“丑怪”吓了一跳,突然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
王思思则是从白瑜刚踏进公司时就注意到了,她不明白,陆晓为什么会把这种货色招进来,但肯定的是,她没有威胁。
白瑜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陆晓。
柔软的头发,坚毅的轮廓,说话时突出的喉结上下起伏,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性欲的荷尔蒙。
她被蛊惑了,连招聘要求都没细看,就走到了陆晓面前。
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陆晓最终让张刈给她安排了一个资料文员的工作,工位和王思思挨着,一黑一白,就像黑白无常。
临近五一,陆晓为了跟进合作景区的活动开展,往往凌晨才能到家。
周六的凌晨似乎比平常热闹些,街边的大排档里还有不少袒胸露背的汉子在喝酒。陆晓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独饮起来。
三瓶啤酒下肚,心底的燥热顺着血液开始在身体流窜。陆晓松松领口,酒气猛地窜入脑髓,一阵疼痛后失去了意识。
他是被人用水泼醒的。水很凉,在皮肤上挣扎了几下便被烫成了一股热气。
“醒了吗?”
王思思像只破偶般瘫在陆晓旁边,白色的睡衣染着斑驳的血迹,完全坏掉了。
陆晓抬头艰难地望着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王思思时的情境。漂亮的五官,高耸的颧骨,不算标准的美人,却有一种勾人的魅力。
而此时的王思思却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骨女,脸色苍白,眼底乌青,和当初判若两人。
陆晓试着起身,王思思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双手扼住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痛苦吗?”
王思思的声音刺破陆晓的耳膜,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
陆晓头皮发麻,窒息的恐惧涌向全身,却无力反抗。
就在陆晓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王思思松了手,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的手铐,他被囚禁了。
陆晓不知道是被囚禁的第几天,今天几号、星期几。
他在被囚禁的当天便发起了高烧,模糊中是一个男人把他扛到了卧室。没有悉心照顾,嘘寒问暖,等着他的是自生自灭。
不知道过了几天,烧完全退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陆晓再傻,也知道王思思给他下了药。他只是不明白,王思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报复他的不负责任?
卧室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面镜子,他连逃生的欲望都消失了。
王思思每天早晚给他喂饭,解决他的生理问题,除了不给他洗澡,其实挺不错的。
陆晓动动发麻的左手,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王思思推门走进来,将一个塑料便器塞到了陆晓身下。空气里瞬间弥漫出一股腥臊的气味,白色的床单早已发黄发暗,沾着大片可疑的污渍。
陆晓将那根物事塞进裤子里,手在床单上随意蹭了几下,翻身睡着了。
今天是陆晓失踪的第五天,公司还在有序地运行着。
自陆晓失踪的第一天起,公司的领导权便自动交到了张刈手里。他事无巨细,将公司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刈是陆晓的发小,两人可以吃一碗饭,穿一条裤子,也可以玩一个女人。
他喜欢王思思,仅仅是喜欢,上升不到爱。
大学时曾像傻逼一样追过她,但被拒绝了。张刈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主,森林无限大,好看的树苗子多了, 没必要为一棵歪脖树要死要活。
他知道王思思和陆晓有一腿,两人暧昧得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是陆晓惯用的手段。
陆晓会给情人必要的身份证明,但是绝不越线。只是合得来的炮友,不是女朋友。
张刈去看过陆晓,平时趾高气昂的人在发烧的时候就像一条可怜的流浪狗,蜷在沙发里瑟瑟发抖,他都有些心软了。
他和陆晓没过节,只是想看看王思思能做到什么程度,能把一个女人逼疯绝对是一场大戏。
在他印象里,这个女人自信独立,有主见,但在爱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她会囚禁陆晓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张刈,我们见一面。”电话中王思思的声音有些颤抖,张刈在另一头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答应了她的见面。
他们约定的地方是一个古旧的咖啡馆,那是他们三人大学时的秘密基地。咖啡很难喝,胜在环境幽静,也坚持了多年。
王思思坐在靠近柜台的角落,橙色的纱巾朦胧了大半张脸,头倚着墙壁,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
张刈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一进店门就看见了这副模样的王思思,笑意渐渐浮上眼眸。
王思思看着面前的男人,意气风发,比以前多了几分胜券在握。
“我要白瑜的联系方式。”王思思将纱巾拉到脖颈,一条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从左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是被人故意划伤的。
张刈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相片放到了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相片的主角正是王思思苦苦寻找的白瑜。里面的白瑜美貌白皙,明艳动人,亲密地搂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非常熟悉,是她求而不得的陆晓。
王思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咖啡馆,又是怎么回的家。
家里很温馨,白粉色的墙壁,偌大的落地窗,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正好罩住了对面的书架,架上摆着陆晓送给她的情侣娃娃。女娃娃弯着眉眼笑得开心,男娃娃宠溺地看着女娃娃,溢出满满的幸福,陆晓说这是他们俩。
卧室里早已没了陆晓的踪影,只有遍地的垃圾,肮脏凌乱的床单,满壁的下流字眼,还有白瑜留下的一张挑衅字条。
“贱人,脸好了吗?”
六十天的时间很长,长到改变了四个人的人生轨迹。
白瑜是个天生的俗货,也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俗货。
电商界的巨头白文业是她亲爹。她可以买最贵的化妆品,穿最潮的衣服,在亲爹的公司当个“花瓶”拿巨额的工资,但她选择了最平常的一条路。因为公司的男人她玩腻了,想找几个新鲜的,陆晓是第一个目标。
陆晓没有让白瑜失望,他认出了她手上戴着的那枚价值一千万美金的蓝宝石戒指,让她顺利地进入了公司。
同时,陆晓也开始在暗地里调查白瑜。
不出所料,他们很快就搞在了一起,略过情侣应有的步骤直接滚了床单,只是第一次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
高大英俊的陆晓是个快枪手。
白瑜一面不爽,一面又怨怪自己着了陆晓的道。为了弥补心里的不平衡,她决定玩票大的。
一个月后白瑜辞掉了陆晓公司的工作,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
白瑜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也曾想过整容,但是身边有太多姐妹整容失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现在她决定冒险一试。
整容的效果很好,整个人脱了一层皮。
当她再一次站在王思思面前时,她看到了王思思眼中的惊疑,羡慕和嫉妒。
她和陆晓的那点破事,她早就查了个一清二楚。王思思是个聪明的女人,却又笨得可怜。
如果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的一百张床照时,你会怎么做?
王思思彻底疯了。
白瑜知道王思思求而不得,将一摞“斯德哥摩尔症候群”的资料扔给了她,并附送了一条贴心小计划。
果不其然,陆晓被王思思囚禁了。
陆晓一开始是恐慌的,但看到白瑜在王思思的房间里出入自由时,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白瑜第三次来的时候,将一把瑞士刀塞到了陆晓的裤裆里。当天晚上,陆晓便趁着王思思给他喂饭的间隙,割伤了她的脸。
王思思死死地捂着脸颊盯着陆晓,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怨恨诅咒。
陆晓在白瑜的帮助下重获自由。他放弃旅游公司进入了白式企业,一年的薪水是以前公司利润的几倍,只是再没有见过白瑜。
张刈理所当然地成了公司的第一把交椅。几个月后公司并入白式,流落在外的儿子认祖归宗,成了白式第一继承人。
王思思因故意伤人进了精神病院,每天蜷缩在病房的角落,对着一个娃娃喃喃自语。
“贱人,脸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