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三的聊天记录 | 非虚幻写作
她叫“无家可归的小猫咪”,昵称“小咪”,算是我的粉丝吧。
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小咪和我的交流并不多,她只是偶尔在我文章评论区发表几句评论,或者点个赞,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有一天她突然私信我:“辛远老师,我看过你好多文章,想和你聊聊。”
当时,我正有事,就约在晚上。
在此之前,我和小咪从来没有单独聊过,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吃晚饭时,我想,可能是关于码字方面的事吧,除了“文学”我们还有什么可探讨的呢?
好在离约定的时间不远了,见面之后,一切真相大白,于是,我不再胡乱猜测。
晚上9点,我们在“繁本”平台如期会面。一番简短的问候之后,我直奔主题,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是私人问题,关于她的男朋友。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我的意料,我不解地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为什么选择我?”
“直觉吧!我莫名的信任你,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下紧张起来,这话表面上是恭维我,实际上,无形中给了我很大压力,从现在开始,我要担负起指导她人生的责任……
但是最难把握的,莫过于诡异的人生!于是我小心地问道:“你说说看!”
“……准确地说……我算是他的情人吧!”
她的回复很慢,能感觉出来,她很犹豫、难以启齿。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于是她紧接着又打过来一串字。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结婚了……我不是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我一开始真的是不知道。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觉得我无权、也不想评判什么,于是平静地回了一句:“那你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当时,他是我的直接领导,能力很强,每天处理很多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忙乱的感觉。
小咪打字的速度明显加快,能感觉出她为拥有这样的男人而自豪,甚至隔着网络我都能看到幸福小女人的娇态。于是,我替她添油加醋:“千头万绪,却有条不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很受上司赏识,而且特别会处理人际关系,对属下也很好,不抢功,有时还帮我们下面的人背锅。所以,我们都很愿意认真做事,并且是不想拖累朋友、希望让他面上有光的那种。
同事们私下议论,他如果进入仕途,一定能当大官儿。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特别儒雅。从来不乱开玩笑,也不占女孩子便宜。这真的很难得,我跳槽过几次,一直在私企。私企里,如果认真算起来,天天都会有性骚扰。
“这么夸张?”我略有些讶异,“包括语言上的骚扰吗?”
她回复了一个频频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又讲了一件事,来证明那个男人“特别儒雅”。
我第一次和他吃饭,一大群人,男的都公司领导,女孩有五六位,全是大头兵。
几圈酒之后,一个男的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还说这是传统节目。
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样子。我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于是悄悄观察另外几个女孩。她们一个个都在翻白眼,一副不情愿却无可奈何的表情。我隐隐有些担心。
事后我才知道,什么传统节目,P,完全是男人们变相揩油。
这时,已经有人拿出纸和笔,让每个人写一条真心话。
我想了一下,低头写道:向一位异性唱情歌!
游戏开始了,我抽到的是“找一名异性,男的用胳膊量女的胸围”。
在这个饭桌上,我唯一认识的异性就是他,于是就选了他。出乎我的意料,他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借机揩女孩的油,只是做了个样子,尽量不碰到我。为此,他还被几个男人嘲笑。
后来我决定辞职,主要就是因为这种讨厌的饭局。我曾上抽到“和左数第三个异性互吻脖子”、“和最高的异性壁咚”等等,别的男人可不像他,他们是实实在在亲个过瘾。
对有些人而言,饭局饭局,饭不是重点,局才是乐趣。有人借局谋财,有人借局谋色,而有些人,只顾喝,一直到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
我不禁问:“他这么与众不同,难道和其他人的年龄差距很大吗?”
不!她立马否定。我当时二十六,他三十,跟他平级的基本也都是这个年纪,他的上级稍大几岁,但也不超过四十。
每次吃饭,几杯酒一下肚,就拿‘传统’做幌子,占女孩便宜。他们是领导,我们敢怒不敢言。
当然,也有例外。其中有两个女孩是存心被潜规则的,乐得配合,不像我,成心跟升职加薪过不去。
我说:“这是三观不合,各有底线。那后来怎么会在一起的呢?”
其实我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几乎没在下班时间联系过,后来我辞职换了公司,反而开始发发微信什么的。但是也不是聊骚的那种,基本都是我在工作上遇到困难了,生活上有烦心事了,比如房东不管事啦、室友太吵啦、朋友聊不到一块儿啦,会跟他说说。
“一个女孩子,愿意向一个男人说烦心事,往往意味着,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她的麻烦。是不是?”我不紧不慢地问。我知道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过了好半天,她才回复。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介于父、兄和喜欢的人之间吧,我想过,如果他表白,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连暗示也没有过,所以我一直以为他看不上我。
期间偶尔也会见面吃个饭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但是一年也就四五次吧,主要还是我说他听,有时候像个长辈一样给我些建议。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意味着对你无感吗?我默默的想着。“那,什么时候关系开始有转变呢?”
四个月前,我妈妈过世了,我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我哭着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快过来了。不知为什么,见到他之后,我哭得更凶了。他把我带到KTV,我闷头在他肩上继续哭,弄得他外套上都是我的鼻涕和眼泪。
那时,我特别希望他能伸手抱抱我,像电影里那样说一句“别怕,有我呢”,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一直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渐渐平静下来。我伏在他的肩头,听着隔壁房间女士飘过来的歌声“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追逐着你的追逐”……
我拿起话筒,准备给他唱支歌。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转折点,就问:“是带有表白意味的歌吧?”
恩,我唱了王菲的《矜持》。
我唱歌的时候一直盯着屏幕,直到最后一句“深深去爱你”。我……我可能那一刻特别脆弱吧,很希望得到一点特别的回应……于是大着胆子看向他。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当时的样子。
他低头想了很久,然后郑重地站起来,走向我,离我大概一尺的时候,停住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说:“你值得被人全心全意地疼爱。”
我向前挪动,靠近他,他却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我生气地说道:“我身上有屎啊?”
正在这个时候,该死的服务生进来了,提醒我们说时间到了,我的第一次表白只得草草收场。
“你当时有没有怀疑过,一个只退不进的男人,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或者根本就是不爱你?”我故意残忍地问道。
可能潜意识里也有过吧,但是总归还是抱着更多的幻想。其实他那天送我回家时,我还请他上楼喝茶,可他没有去。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妈妈刚过世,他不想在我情绪最糟的时候谈论感情?
停顿了一会儿,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突然换了一种口气说道。
其实我一向觉得,男人的自制力特别有魅力,很性感,甚至是一种诱惑。就像《青蛇》里赵文卓版的法海,他的矛盾、他的克制、他的无所回应,全都化作空气中浓重的荷尔蒙。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给你明确的回应?”
是,这晚之后,他绝口不提感情的事,顶多就是问问我心情有没有好点之类的,也不是每天。我特别郁闷。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吧,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正在陪客户喝酒,然后就挂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回了我一条微信,说结束了。我立即打电话说想见他,他各种推辞。我不管,当时铁了心要见他,我把“我想见你”说了三遍,最后一遍我还告诉了他地点——“遇见“酒吧!
他过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醉态,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醉,大概是有让他酒后吐真言的想法吧,我哄着他继续喝了一杯白兰地,我自己也灌了几大口。
酒后,他果然可爱多了。他说他其实一直喜欢我,他还说有一阵我戴的四叶草耳钉特别衬我气质,他说了我各种给他留下印象的事,有些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还记在心上……
他送我回家,我吻了他,我明显感觉出他想要我。他开始解我扣子,解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停住,很纠结,喃喃自语:“不能这样,我结婚了,不能……”
我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我就像没有听懂一样,不管不顾地抱着他。我说了很多失去理智的话,但不是醉话,我没有醉,当时我特别清醒。
我求他别走,我说我不会要求他什么的,我也不会让他家里知道,我就是喜欢他……然后就什么都发生了。
我知道自己当了不光彩的小三,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没办法,你骂我吧。
“骂不能解决问题,你也知道这样不好,我骂你也就是提醒你这样不好,没什么实质作用。”我想了想说,“你现在后悔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来我这里我很开心,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谈工作,非常有聊头,他也能理解我心里的很多小心思,几乎就是我从小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但是我们从不谈论未来。
有时候他老婆打来电话,我就装作不知,借故去厕所或者厨房,然后想象着电话那头就是平时帮他洗碗擦橱柜,帮他扫地穿外套,每天拥抱亲吻的枕边人……打完电话他会抱抱我逗我开心,反正目前为止没吵过闹过。
可是除了第一次那个晚上,他从来不在我家过夜。我一个人在家里,经常忍不住放声大哭。一个人并不寂寞,想一个人得时候才寂寞,尤其是逢年过节,那种痛,撕心裂肺又无助!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们也不会有结果,就像一颗长歪了的树,越努力越会往歪的方向生长。
小咪什么都懂,我还能劝她什么呢?此时,我想起了一件事:关于孩子,最好的教育不是雨中送伞,而是和孩子一起淋雨,一起生病发烧,然后孩子才会成长。
历经风雨才能茁壮!
人的成长就是这样,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自己看到的风景别人永远无法体会。
于是,我把一位出家人告诉我的话送给小咪: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顺其自然吧!
但愿小咪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