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无语（22）

22、母女算账

吴月婵对戚先生说，对于丈夫戚槐云的死，砖瓦厂是赔付了1000元现金，可事后她才知道，这些年里，戚槐云一直欠着厂里的钱。那天厂领导送钱来的时候，看人躺在地上，一家人又是那般的境况，人家就没有提欠钱之事。后来，还是九仙的舅舅们告诉她说，妹夫欠了单位近300元的现金。安葬了丈夫戚槐云的第三天，她便将那300元钱还给了砖瓦厂。

吴月婵接下来又说，这些年里，九仙的四个舅舅一直也在接济着他们家。就为了他们家，二舅妈和三舅妈已跟自己的丈夫吵翻了天，他们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孩子要上学、还要结婚。大哥的一双儿女都已成年，也还没有说到一门亲事。三嫂说，如果这次再不还她家的钱，她就跟三哥离婚。这不，还了二哥家180元，还了三哥家220元，还有庄邻们时不时借来急用的一些零钱，也还去了80多元。

戚先生让吴月婵不要再算账了，他说他比谁都清楚她家的状况。只是，九仙的学一定要坚持上下去，这孩子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至于欠戚先生家的钱，戚先生不许吴月婵提及一下的。

九仙一直在听着戚先生跟母亲吴月婵的谈话，她没有说一句话。在戚先生让她下周一一定要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九仙点了点头。

送走了戚先生，九仙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一把抱住母亲吴月婵，随即便倒在了她的怀里。九仙大声地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她不上学了。

抱着小小的九仙，母亲吴月婵心疼不已。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这个家，眼下也只有九仙能帮到她了。

吴月婵抚摸着九仙的头，轻声地告诉九仙说，安葬父亲的所有费用，总共花去了150多元。他们家还差戚先生一百多块钱，那天她是要还给戚先生的，可他说什么都不要，还说不着急，非让她先还了舅舅家的。就连大舅临时给戚先生借的那15块钱，戚先生也没肯接受。至于那8块钱，他说他的大舅哥也不要了。这样算来，他们家就差戚先生几十块钱了。大舅和四舅家的钱没法还了，等以后再说吧。

九仙只管听母亲吴月婵叨咕，关于钱的事情，她似懂非懂的。她仅知道，家里没钱了，且还差好多的债。大舅和四舅家究竟是多少，母亲吴月婵没有具体说；二舅和三舅家的债还清了没有？母亲吴月婵也没有说；戚先生家说是几十元，难道那23元就不还了吗？不行，躺在床上的九仙，满头脑的钱呀钱的。小小年纪的她，真的不知道是咋会琢磨这些家务之事的。或许，这就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九仙说，她一定要将戚先生家的那8元钱还了，那是她亲自上门去借的，不可以失信，必须还。九仙说到做到，后来也确实是还了的。不过，在还完那8块钱之后，戚先生的妻子还专门去乡上的供销社里，为九仙扯了一块的确良布。那布是纯红色的，九仙说她很喜欢。母亲吴月婵请人做好衣服之后，九仙仅试穿了几回，一直收着。除非是学校里有了一些重要活动的时候，她才舍得拿出来穿一下。正因为那件红衬衫，九仙说，她曾扬眉吐气了两个夏天。

又到了周一，九仙仍然没有去上学。

周三的下午，九仙所就读的那所小学里，校长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这客人是位女士，她穿着得体，落落大方。她步伐轻盈，说话慢声细语。她说她姓曹，来自县城里的一所学校。她来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戚九仙这个女孩的近况。

九仙的班主任老师被校长叫到了校长室，一问，校长方才知道，这十多天里，九仙一直就没来学校上课。班主任刚刚跟戚先生说过，正准备明天去九仙家看看呢！这还没来得及跟校长汇报。

九仙没来学校上课、且已是十多天没来了？那个女人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她跟校长说，这个九仙，以后的所有学杂费都有她来解决。她只是希望学校能够快点劝孩子来上学，千万别耽误了学业。

有这等好事，校长当然乐意啦！这个乡村，诸多孩子随时随地都有失学的可能。现在有人来帮助九仙，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众多的好人来帮助其他的孩子呢！【待续】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