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圈子》 第二十三章 终将遇到的爱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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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终将遇到的爱与孤独
壹
医患矛盾
金童一觉醒来，看见孔慧趴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虽然靠着药物睡着了，但是，醒了头痛。她不敢动，怕惊醒了孔慧。这些天孔慧陪着她，也没有怎么好好睡觉。
这么多天，孔慧一直很开心地回忆大学里的有趣的事情，想重建金童的信心。金童却丝毫听不进去，总是焦虑、烦躁，莫名其妙地害怕。
孔慧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金童动了。她睁开眼，看见金童正看着她，她咧嘴一笑，依然露出她那个好看的虎牙。金童特别喜欢孔慧笑的样子。
金童曾经说：“孔慧，你要是男的，我估计，光你那个小虎牙就勾住了我的魂魄。”
孔慧大笑道：“嘿，我这缺点，在你看来是独一无二的优势了。”
金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缺点。都是造物主赐予每个人的与众不同。”
那时候，阳光最喜欢听她们聊天，涨知识啊。
孔慧笑道：“金童，我对你露出了我的漂亮的小虎牙。你也不对我笑一笑？”
金童急促地笑一下，说：“我要回家，心焦的很。”
孔慧笑着说：“回家，回家，还是睡在你的那张大床上舒服。”
这时，护工过来问：“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孔慧说：“阿童，我去找找医生，对他说说出院的事情。让她陪你一会。行吗？”
金童点点头。
孔慧一直向樊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孔慧本来想转身就走，可是，她听这个声音很熟悉，便从门缝往里面看。
是艾力！
只听见艾力激动地说：“她现在这种情况顶多是应激障碍，根本不会是你说的焦虑症，更不是你说的精神分裂症！你们这些医生，就知道危言耸听！”
樊医生道：“我没有给她的病下定论，只是说有这个先兆。”
艾力只是重复这句话：“你们这些医生太可怕了！你们这些医生太可怕了！你们这些医生太可怕了！”
樊医生：“我知道你们这些病人家属的心情，但是，也请你们要坚信医生是对病人负责的。”
艾力转身就走，差点撞上孔慧。
孔慧说：“你既然来了，就等会走吧。金童要回家。我来问问医生怎么办。”
艾力说：“回家好！在这里只能让她更糟糕。”
樊医生也听见了艾力的话，他说：“孔教授，既然金童的爱人来了，也说了不能再继续治疗，病人要求回家，你们先回去吧。我写个出院小结。有问题，你们随时找我。”
孔慧连忙答应好，艾力说：“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去照顾她吧。不要向她提起我来了，别刺激到她。只求你每天对我说一下她的状况。另外，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想办法让金童见见他。”
金童看着艾力痛苦的模样，心想：早知如此放不下，何必当初闹分手！
贰
阳光再来上海
回到家以后，金童对孔慧说：“亲爱的，你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孔慧知道，没有药物，金童是无法入睡的。即便如此，金童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孔慧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她想起阳光。
孔慧一想起阳光，就开心的笑了。在大学里，阳光就是个开心果。而且，她与金童的关系最好。叫阳光请假陪金童一段时间，没有比这更好了。
孔慧问金童：“阿童，阳光一直说想来看你。叫她来好不？”
金童说：“你走了，天要是黑了，我真的好怕。阳光能来吗？她现在也忙得很。”
孔慧一边拨打阳光的电话，一边说：“问问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阳光清脆的声音：“孔慧！金童好点没有？我都急死了。”
孔慧看着金童，笑着说：“没啥事。就是不能入睡，还有啊，怕黑，做恶梦。你来陪她一段时间，有时间吗？”
阳光说：“嘿，这个哪是病啊！我是阳大师，交给我好了。告诉你哈，我正好有个机会去上海培训，不过时间在半年后。哈哈……你对金童说啊，我现在就去上海参加培训额。好想看上海外滩那像成群结队的野鸭一样的人群，在那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孤独。大隐隐于市，我一直隐于山野乡村，没劲！”
孔慧非常开心。金童也咧嘴一笑。
孔慧等着阳光来了后，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准备回家了。阳光神神秘秘地叫孔慧说几句话，如“嗯，太有道理了”、“赞成”、“好啊，好啊”，孔慧说的这些话，阳光都用手机录音下来了。
孔慧问阳光干嘛，阳光说：“机密！机密！不能说。”大学里的阳光就这样，孔慧也见怪不怪，也就随她了。
孔慧走后，阳光问金童：“金总，你咋混的，这么多年的ＣＥＯ，连个好看的男小秘都没有。我要是你，肯定金屋藏娇。哎呀呀，可惜了这么大的别墅了。”
金童道：“你这共产党的干部，腐败的很咧。难怪习大大要革你们这些人的命！”
阳光道：“曾国藩说过，三人居六人间的房子都会影响风水，你这房子这么大，只住你和一个保姆，太浪费了。”
这个好像切中了金童的要害，是的，以前有艾力，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孤独感就是从艾力离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伴随而生的是那要命的”无安全感＂。
金童开始烦躁地走来走去，阳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哎，口无遮拦惯了，这毛病啥时候能改。人家金童是个情绪病人，自己还在这里挑战她的底线。
没办法，阳光找到一个硬纸板，用水彩笔写上一段话：海灵格说：受苦比解决问题来得容易，承受不幸比享受来得简单。
阳光把这个硬纸板剪成一个人头的形状，在字的另一面画上鼻子眼睛嘴巴。
金童一直像个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奔来奔去，阳光一直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良久，金童似乎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人，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玩。
金童走过去，问道：“阳光，你在玩什么？”
阳光抬起头，笑着说：“我们两在这里不好玩。我做一个孔慧，我们三个一起玩。”
金童一看，阳光真的做了一个孔慧的头像。阳光一直喜欢画画，她的简笔画画的活灵活现。
然后，阳光对着孔慧的头像说：“孔慧，你说海灵格说：受苦比解决问题来得容易，承受不幸比享受来得简单，这句话是不是很有哲理？”
然后，阳光按下手机的录音，孔慧说：“嗯，太有道理了！”
金童忍不住笑出声来。
阳光乘机说：“金童，我们三人去附近的米兰咖啡馆喝咖啡怎么样？咱这个乡巴佬，一到你们大上海，就想起浪漫两个字。本来呢，我没有浪漫所需的银子，而你有啊！快带我去高消费一把，好不好啊啊啊？”
金童真的没有什么兴致去喝咖啡，更不想什么浪漫的事情。她感觉世界的一切都被困在一个铁笼子里。可是，阳光热情这么高，不能扫她的兴啊！
金童点点头，说：“好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家附近有个米兰咖啡馆？这里你是第一次来。”
阳光道：“啊哈哈哈，金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现在是阳大师，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哈哈……”
阳光自个尬笑了一会，接着说：“金童，我看你们这些白骨精，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只美丽的蝴蝶。我也好想浪一回，说不定钓个小鲜肉。我回去一脚踢开张立强。哈哈……你先化，我来学，我要是没学会，你帮我化。一定要把咱化成个美少女！嘻嘻……”
金童在模特公司上班时，养成了习惯，对自己的外表要求非常严格。每天保养皮肤，做面膜，化妆。可是，这些天，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自己！
在阳光的热心催促下，金童开始一系列的保养活动。两人都认真洗脸，各贴一块面膜。阳光一边贴，一边说：“哎，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会享受。我平时用黄瓜片做做面膜贴了。要不是方华那次告诉我，要好好爱自己，我还像大学时一样，洗完脸，擦个大宝完事。哎，做个富人真不容易。首先，你得勤奋。光是花在脸上的时间，都比我吃一顿饭的时间长。哎！难怪我成不了金童，杯具啊！”
阳光的脸长时间不补水，面膜一会就干了。金童叫阳光撕下面膜，教她在脸上做了一遍瘦脸操，然后用清水洗净，再用纯净水把脸拍一遍。金童把阳光的眉毛修了一遍。
阳光看着金童用了护肤品＋彩妆，把她的脸从上到下整个弄了遍。最后，金童叫阳光照照镜子里的自己，阳光忍不住跳起来，说：“妈呀，我才知道，那些演员为啥都这么好看了。我今天被你一弄，感觉年轻了十岁。啊啊啊，我也要化起来，美起来！”
金童也不管兴奋过头的阳光，闷声把自己的妆容化好。金童提着包，阳光抱着硬纸板，手挽手，出门了。
叁
梦大师
在路上，阳光收到一条信息。阳光神秘兮兮地看了一下，信息是：你们能来的了吗？阳光瞥了一眼金童，她正满腹心思地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阳光很快回了一条信息：成功了。
到了米兰咖啡馆，阳光发现，这里喝咖啡的人，三三两两，他们有的轻声聊天，有的埋头看书，有的坐在那里沉思，有的正在细品咖啡。咖啡馆里放着轻音乐《绿袖子》。
阳光和金童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阳光把硬纸板放在自己的身边，她对孔慧说：“孔慧，你坐在里面行吗？”阳光按下手机录音，孔慧回答：“好啊，好啊。”
金童又笑了一下。哎，这个阳光，你好歹三十好几了，还玩这个小把戏。不过，不得不承认，太有意思了！
其实，对阳光来说，咖啡，闻着香，喝起来这么苦。这些人，干嘛这么喜欢自虐，人生的苦头够多了，还偏要舌头也受苦！
可是，阳光却装作非常享受的模样，陶醉在这“美味无比”的咖啡中，做戏精也不容易啊。为了逗金童开心，阳光可是挖空心思寻找话题。要知道，这样很消耗能量的。阳光一边喝咖啡，一边忍受着肚子饿的辛苦！
可是，金童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寡言，思想游离！
这时候，咖啡馆进来了一个打扮怪异的老头，他的白色胡须很长，衣服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梦大师”，他拿着一把小提琴。
没有任何语言，梦大师坐到咖啡馆专门为驻唱准备的座椅上。咖啡馆停止了播放音乐。梦大师开始拉起了《Lose Yourself》。
金童被这首歌深深吸引，她非常专注地听歌。但她一直没有回头去看梦大师。等着一曲歌完毕，金童这才注意到拉小提琴的人是个怪老头。她以为是一位年轻人！
这时，那个怪老头拿起麦克风，说：“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咖啡馆的新来的驻唱。如果你们喜欢，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梦大师。如果可以，请今天每一位被我的琴声感染的你们，在你们桌子上的纸上，写下你们最近常常做的梦。这个梦可能是开心的，也可能是悲伤的，更有可能是惨烈的。但是，我请求你们能把他们写下来，因为，我希望自己能创作一首有关于梦的歌曲。它必须是原创的，有震撼力的梦！朋友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掌声，谢谢你们的鼓励，我爱你们！”
阳光道：“啊哈，有意思。我最近就爱做梦。我写哪一个好呢？”
说着，她把笔和纸递给了金童，说：“你也写一个。这样才能对得起他刚才那么精彩的表演。”
金童于是写道：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遭到衣冠不整的妈妈的毒打，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因为她是个女孩，她的爸爸出轨了。妈妈气疯了，把小女孩扔到门外，任凭她撕心裂肺地哭喊。
这个小女孩为了找妈妈，爬到了一个万丈悬崖边，可是，她的妈妈把她推下了悬崖。
前一个是我之前的梦，没有结局，不知道未来。最近我接着把这个梦做完整了，原来，小女孩最后被妈妈推下了万丈悬崖……
梦大师一路收集了很多梦，最后，他来到金童和阳光身边，问道：“两位愿意分享你们的梦吗？”
阳光连忙把金童写好的纸，连同自己的纸叠好，交到梦大师手里，说：“非常愿意！您刚才的表演太完美了，我们三个都被感动了。”
然后，阳光又问了身边的孔慧：“孔慧，你觉得梦大师的表演怎么样？”阳光按下录音，孔慧说：“很赞！”
梦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阳光。阳光对着梦大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自顾自笑了。
梦大师再次回到舞台，拿起麦克风，说：“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配合。希望大家明天同一个时间，再次来力挺我。谢谢，谢谢，谢谢！”
说完，梦大师拿着东西走出了咖啡馆，他径直上了车，车里，艾力正在等他。
梦大师说：“到底哪一个是患者？是个人矮的，还是高个的？”
艾力说：“是高个的。”
梦大师说：“我倒觉得那个矮个子有点问题。她居然对着纸板说话，还用手机录音当成回答。”
艾力苦笑了一下，说：“不过是逗金童开心罢了。金童有这些铁打的姐妹，活得也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