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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

2022-12-11  本文已影响0人  爱吃果冻的长安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明子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山东某县的农村,那年正月十四的早晨,天蒙蒙亮,院子里的公鸡还未打鸣,明子妈感觉肚子不舒服便让明子爹赶紧找车去县医院,等明子爹回来的时候,明子已经在自家炕头上出生了。

明子爹手忙脚乱地结扎脐带,到现在明子总说他那胃寒胀气的毛病就是他爹当年没有给他扎好脐带,他肚子漏风了。

明子还有个姐姐名叫燕子,已经9岁了。

明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在村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当时就拥有了村里唯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明子到现在还记得到了冬闲时的晚上,炕头总是挤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都喜欢用那双劳累了半辈子的龟裂的老手摸摸明子的小脑袋,那一杆杆的老烟枪呛得他睁不开眼睛。明子记得那时不管来多少人爹妈总是眉开眼笑地招待着。

可后来的那些年这些人像是集体消失了,小时候明子不懂,直到初中时看到《曾广贤文》中的这句话“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时明子觉得自己似懂非懂了。

明子爹在村里当过几年会计,当时人人都说他爹脑子活,会算账,能来钱。明子妈也总是乐呵呵地去买村头小贩的油炸糕、老豆腐。这是个矮个子的漂亮女人,圆圆的大眼睛,寡言少语,勤劳能干,除了个子上的不完美,明子觉着他爹配不上他妈。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女人在后半生用无穷的能量撑起了这个风雨飘零中破败不堪的家。

后来明子爹跟着朋友的渔船出海打鱼,明子总记着小的时候每次爹下船带回来的鱼虾那叫一个新鲜。明子妈烀一大锅,揭开锅盖那个鲜味能把整个村子的猫吸引到家门口,叫声此起彼伏。以至于很多年里明子再也没有吃过记忆中的那种鲜,他后来总是说起那几年吃的海鲜,管够了。

02

明子小时候淘气,掏鱼摸虾逗猫遛狗没有他不干的,用村里老人话说那叫“手碎”。他曾经抓过邻居家的一只小猫,然后把小猫投进菜园子的水井里淹死。为这事儿,邻居找到明子爹妈,把他好一个数落,邻居走后,他爹二话不说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抄起烧火棍子劈头盖脸地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明子见惯了这种场面,撒腿就往山上跑,这条逃跑的路他很熟。下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明子妈在山上的玉米杆子堆里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明子,而旁边不远处正是明子爷爷奶奶的墓地,明子说他爹在他爷的眼前绝对不敢打他。就算打了也不怕,因为他有项特异功能:皮糙肉厚。

后来,当明子家突遭变故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明子在心里曾经深深懊悔过是不是自己干的“坏事”太多了,遭到了老天爷的惩罚,这个压力在幼小的明子心里曾一度成为沉重的负担,以至于那些年每每做噩梦的时候,他总是梦见各种各样的动物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扑过来,明子拼命地跑啊跑,可总也迈不过自家的那道门槛。

03

明子记得应该是7岁那年的秋天的早晨,他妈带着他在山上收花生,花生藤蔓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一颗一颗果实带着泥土的余温完成了这一世的使命。

明子妈时不时地抬头吆喝一声让明子过来帮着干活,明子哪管这些,此时的他像一只野兔似的在花生地里只管尽情地撒欢。

邻居二婶气喘吁吁地朝着花生地这边跑过来,边跑嘴里边喊着彩秀,彩秀就是明子妈。明子站在地头的东边看着二婶子扯着嗓门子挥舞着黢黑的双手,就像电视剧里的黑无常在朝着他招手,明子不寒而栗。

多少年后明子再回忆起这个场景,仍然会觉着有股子寒气从脚底升腾。

明子听不见二婶手舞足蹈地说了什么,只看见彩秀扔下䦆头就跟着二婶子跑,不管明子在后边如何声嘶竭力地叫她。明子也跟着拼命地跑,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往另一条命运的轨道上奔去,这条轨道叫磨难。

彩秀回到家就冲到里屋开始翻箱倒柜,明子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彩秀藏钱的铜罐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彩秀从里屋出来,明子发现她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外衣,手里还拎着一个鼓囊的破旧的帆布包。

彩秀告诉明子让他在家等着,晚上如果她不回来就去姥姥家,明子发现他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水汪汪的,明子木然地点了点头。彩秀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顺便在家里刚刚铺完不久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不成型的脚印,明子看见彩秀记得换衣服却忘记了换鞋子,那双焦黄的解放军鞋子的后邦子上还沾着花生地里新翻出的泥土。

明子一直等到了半夜,家里的老式座钟咚咚咚地敲了十下,他自己一个人蜷缩在炕头上,饿极了,就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大碗水。明子不想去姥姥家,他还等着彩秀回来给他烙热气腾腾的大油饼吃,想着想着明子便睡着了,梦里明子爹又带回了满满一筐子海鲜,门口的猫叫声此起彼伏。

04

姥姥来接明子了,她佝偻着背拉着明子的手在崎岖的小山路上一拐一拐地走着。明子姥姥也是个小个子的女人,十岁便给地主家做了童养媳。五十年代农村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土豪斗地主的运动,明子姥爷实在没法忍受被“斗争”的苦,跑了。

那个时候彩秀还不满一岁,对这个地主爹丝毫没有印象。

一直到八十年代,明子的这个亲姥爷从西安回来,当然带回来的是他的另一个大家子,明子姥爷跪在村口想让彩秀认祖归宗,想带她去大城市,可彩秀就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见,死活不走。

明子那时候想如果她离开了这个穷乡僻壤,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半生的困苦,可是明子现在想,也许就是她的这身硬骨头支撑着她熬过了这半生的苦难。

亲姥爷走后,明子姥姥带着明子妈改嫁了,嫁给了明子现在这个姥爷。因为不是亲姥爷,明子打小就觉着姥爷不待见他,他这个外姓孙子入不了他的法眼。

到了姥姥家,明子看见姥爷挂着一张脸冷冷地说了一句来啦,转身走进屋内不再搭理明子。明子不想在这住着,他期盼着爹妈早点来接他。

在姥爷家的日子总是受拘束的,这个姥爷从来不“惯着”他。明子在家吃饭喜欢用筷子巴拉菜,没人管他。可这个姥爷不让,他用筷子打他的手,打得明子的手一个个的红印子,明子气得扔下筷子,抹着眼泪跑出去,他想自己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个姥爷的饭。可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他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

明子刚工作那年,姥爷就走了。弥留之际,姥爷告诉明子,他虽不是他的亲孙子,可他是他所有孙子中最有出息的。姥爷走了,明子多想告诉姥爷,他现在有能力了,可以挣钱了,他要带着姥爷享福了。可姥爷听不见了,明子的一滴泪顺着姥爷那干瘪消瘦的手流了下来。

05

明子多想念自己的家啊,可是明子从姥姥姥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隐约猜到,爹好像出事了。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姥爷带着明子坐了半晌的车来到了县里的整骨医院,这是他第一次来县城,也是第一次进大医院。医院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明子好奇地望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他们脚步匆匆地一趟又一趟地忙碌着。

明子跟着姥爷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间病房,一开门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汗酸味直扑明子的鼻子。姥爷领着明子径直地走到病房最里边靠窗的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胳膊腿上都裹满了厚厚石膏纱布的白色“兵马俑”。明子呆呆地看着这个人,直到那人艰难地吐出明子来了这四个字之后,明子惊奇地发现,这个满脸水肿发黄,眼神灰暗无光的人竟然是爹,明子一时没办法将那个意气风发的爹和这个如同槁木死灰的爹等同起来。

彩秀端着水盆子走了进来,明子瞧见她整个人又小了一圈,像那个树上被抛弃的饿了几天几夜小家雀,浑身的毛都被啄光了。

姥爷把一包馒头和几罐子咸菜递到了彩秀手上,彩秀嗫嚅着有些不好意思。自从跟着母亲改嫁,明子妈就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后来明子读了书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叫自卑情结。

当年二十七岁的彩秀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这在当时都是村里的老闺女。明子姥姥一遍一遍地催促着,后来干脆告诉明子妈,这么天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也不是办法。可能是明子姥姥的这句话刺痛了彩秀的那根自卑敏感的神经线,第二天彩秀就同意了媒人的介绍,这个人就是明子他爹。

明子曾经问过她妈后悔吗?明子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了一句,这就是命吧。

明子不信命,就是命运真的跟他对着干,他也得吐口唾沫在手掌心里搓一搓,然后告诉命运,放马过来吧!

06

明子爹硬生生地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半年,明子妈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照顾了半年。

这半年明子家从万元户变成了赤贫户。

明子爹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粉碎性骨折,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告就算活着也是废人。明子妈猩红着眼睛没说话,从帆布袋子里掏出所有的积蓄告诉大夫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明子爹是在船上受的伤,明子长大成人才知道什么叫维权,可那个时候全家没人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半年后医生通知明子妈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继续回家躺着,胳膊和腿算是保住了,但是这辈子再也不能干重体力活了。

明子爹倒下了,生活没了来源,为了维持生计和还债,彩秀在村里种了三亩苹果园子。头一年,彩秀一边种着地一边还得照顾着炕头上躺着的明子爹,明子总看见他妈扶着他那一瘸一拐的爹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走着,明子爹有一米七多,明子看着总感觉好像一根风干的山药依偎着一颗小土豆子。院子里几只歪脖子老母鸡时不时地啄着地上的沙粒子,不小心撞上了明子他爹,被明子爹用那只好腿一脚踢开。

明子有点想念他爹抄着烧火棍揍他的光景。

时间久了,村里好口舌的人便多了。明子就亲耳听到村里的人劝彩秀离婚算了,何苦遭这没尽头的罪,可彩秀只说了一句,人哪能那么绝情绝义呢。

彩秀一个人操持着这个家的里里外外,明子有时候觉着她活脱就是一个不倒翁,打不倒。

07

明子爹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读初四的燕子就辍学了。

当燕子告诉他们这个决定的时候,明子爹妈都没说话,家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座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躺着的明子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自从爹出事了以后,燕子想了很久,她觉着她该这么做,弟弟又正好上了一年级,家里的情况不能允许她再继续念下去。爹妈从小就偏心弟弟,她从没有怨言,因为她是姐姐。

第二天燕子便收拾东西去城里打工了。那些年明子最高兴的事儿就是每个月姐姐回来的那天,不管怎么样都会带好吃的给他,尽管她那份薪资微薄得可怜。

燕子继承了明子妈寡言少语的特质,母女俩凑在一起就像两团棉花球,任你怎么碰撞也发不出个响声。

明子这些年总觉着他妈和他姐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陌生,明子不知道姐姐是在心里埋怨彩秀的偏心还是埋怨这个家给她带来的磨难。

燕子23岁的时候找了个对象,对方是个厨师,本来俩人谈得挺好的,可就在领回家见父母的第二天,这门亲事黄了。

明子爹一个劲儿地问咋回事,燕子就淡淡地回了一句,人家嫌穷。听到这话时明子爹手里的烟袋子啪嗒掉在了地上,旱烟叶子洒了一地。

这些年村里好多人家都新起了几间大瓦房,明子看了看了自家这四间破败不堪的房子,像颓垣断壁一样,明子想要是他,他也得跑。

08

明子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明子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虽然不能干重活,但好歹四肢算是健全的。

明子爹抓了三只羊养着,可羊得上山吃草,明子爹的腿不允许他每天走那么长时间的路,放羊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明子身上。

明子每天下学的第一件事便是牵着羊上山吃草,久而久之,村里的小伙伴给明子起了个外号“放羊娃”。孤独的“放羊娃”躺在半山腰的草堆上,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一只云舟飘过,明子的心随着那只云舟越飘越远。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明子除了上学就是在地里帮着干活。

爹出事以后,8岁的明子就拿起了镰刀学着大人的模样割麦子,镰刀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外涌,明子看了一眼正在地里像牛一样干活的彩秀,悄悄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接着挥舞着镰刀,他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这把镰刀上。

那些年明子家的庄稼地里,瘦小的彩秀和弱小的明子是地里唯一的劳力。秋收农忙的时候,明子的胳膊会痛到让他彻夜难眠,他只能在被窝里偷偷地擦眼泪,第二天还是天不亮扛着䦆头下地了。

明子的青葱岁月就在春种秋收中一点一点地流失,庄稼地里的拼命并没有让明子的生活有所改善,这些年家里依然一贫如洗。

成年后的明子身高还不到一米七,这对北方男人来讲属实不高,明子总说那些年秋收扛大包累的加上营养不足,所以长不高了,我总是笑他就是不承认遗传的影响。

明子说小时候他奶奶总摸着他的腿念叨,这大长腿将来指定是个大个。

09

明子慢慢地发现他爹出事了以后不单单是身体的问题,脑子也坏了。

以前的明子爹精明能干,算账速度也快,可现在的这个爹说话语无伦次,明子发现他爹经常一个人对着炕上的玻璃窗自言自语,有的时候甚至讲三国谈古今,更糟糕的是他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明子爹经常因为家里人的一句话,就会在吃饭的时候暴躁得摔筷子砸碗盘。彩秀这个时候总是默默地收拾起碗筷,任由他爹发疯,有的时候实在气不过便会大声咒骂一句要死啦。

小时候明子每每看到这个场景总是害怕,赶紧放下碗筷跑到里屋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他不敢哭出声,他不知道爹这是怎么了,这个爹比那个抄起烧火棍追他的爹更加可怕。

明子上了初中的时候,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那天明子爹因为买农药被人骗了二十块钱而大发雷霆,明子看不下去,便狠狠地将他数落了一顿。明子永远记得那天,他爹听完他的一通数落之后,鼓胀着通红的脸愣了半分钟,明子听见轰的一声,墙上斑驳的墙皮窸窸窣窣地往下坠落。

明子吓坏了,刚才的义愤填膺血气方刚被他爹这么一撞早就无影无踪了。明子还未反应过来,他爹拔腿就往外跑,明子在后面紧追。这情景犹如当年明子爹追明子一样,不同的是明子手里没有那根烧火棍。

从那以后明子再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任由他爹无理取闹。

眼看着家里勉强支撑着明子读完高中,彩秀让明子不要参加高考了,念到这里就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吧,明子看着自己这个家庭状况动摇了。可明子爹却坚决反对,他告诉明子必须继续念书。

明子考上了本省一所还不错的大学,高三毕业的暑假明子疯了一样地打工,一天工作16个小时,为的就是攒够大学一年的学费。

离家那天,明子爹来车站送他,明子上了车后便告诉他爹赶紧回吧,别耽误了回村的车。明子爹临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毛票塞到明子手上,明子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地对着明子笑了一下,露出了那口因常年抽烟而发黄的牙齿。明子爹告诉明子这是他出去给人家种麦子挣的三百块钱,让明子好好读书,别饿着自己,临走还不忘嘱咐明子,一定要读书,读书才有出息。

明子盯着他爹那灰黄的脸庞一个劲儿点头,他不敢说话,他怕一张嘴眼泪会不争气地留下来。

明子望着他爹走远的弓形背影,十八岁的男子汉泪水如洪水般决堤,明子左手握着那堆皱巴巴的毛票,右手捂着嘴,咸咸的眼泪顺着嘴里流进心里。

明子说从那一刻起,这些年他对这个爹的所有抱怨乃至愤恨消失殆尽,他永远感激这个他眼中曾经的“废人”坚持让他读书,是这个坚持让他那走入磨难轨道的命运在历经了风雨之后又走回了正轨。

10

上了大学的明子靠着自己这一身的“本事”打工、开打印店,大学四年几乎没用过家里的钱。

那个当年在草堆里躺着看云舟的放羊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五彩祥云。

大学毕业后明子进了一家外企工作,明子工作上很努力,也得到了老板的认可。

工作了两年,一天彩秀打电话给明子,要求明子回自家县城工作,明子说自己在这里发展挺好的,不想回去。彩秀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明子,理由是大城市的房价太贵了,他们实在负担不起。

明子知道,小时候彩秀是他的依靠,现在彩秀老了,明子成了这个老太太最牵挂的人。

明子最终还是回了县城,通过三支一扶的考试进了当地的报社工作,成了一名记者,凭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再后来明子也结婚生子,在这座小县城中凭着自己的一步步努力安定了下来。

这年春节,明子带着儿子回家过年,在炕头上儿子和明子爹嬉戏打闹,明子突然发现这个爹似乎年轻了许多,脸上焕发出神采奕奕的红光,和那个当年成天在这个炕头躺着的爹判若两人。

白炽灯的光照耀在明子爹妈欢乐的脸上,明子感觉那些年在这个家里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恍如隔世。

我曾经问过明子妈,那些年你怎么熬过来的,明子妈笑着说熬什么,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呗。

我也曾经问过明子,那些年他怎么那么能吃苦受罪呢,明子看了我一眼,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我记得明子跟我说,因为他皮糙肉厚。

尼采说,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生活无情的打磨下仍能如顽石般坚强的明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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