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多难?
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
每次听到有人谈起人生坎坷、生活不易,我总是会想起余华的作品《活着》,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福贵的形象。这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当我跳进那个世界之前,我依然暗示着自己要怀着理智来阐述自己想说的心情,客观地评价这部作品。我觉得活着并不总是那么悲苦,想要为这世界辩解一番,为这生活理论一番。
我记得有人说过:“ 当我们知道苦难是生命的常态,烦恼痛苦总相伴人生时,我们便没有必要自怨自艾,早早的放弃,早早地绝望。”正是我在《活着》中看到的苦难,那是伴随着福贵的一生、连结着身体一部分的东西,苦难似是福贵最亲密的人,如此眷恋于他。余华灵巧地转动着笔尖,一次又一次将福贵的生活推下更深的深渊。当你以为他已经跌落谷底,将会重新开始生活时,命运就围绕着你跳起了舞,指了指面前的悬崖,戏虐的笑着,嚣张又猖狂的笑着。我时常在想,天无绝人之路,上帝若是为你关上了门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因此我便常常在遇到麻烦时等着好运的来临,当做是生活给我的补偿。
直到我尾随着福贵,走在那条布满荆棘又洒满了盐的路上,触碰到他那几乎佝偻到地的脊背,我才明白所谓生命的常态便是那些让你鲜血直流的铁荆棘。刺骨的疼痛以及背后鲜红的脚印提醒着你,你还活着。
小说里有一段这样的话;“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在经历了生生死死这样的事之后,福贵或许也已经明白,人能到这世上走的这一遭就足够了。
福贵
庄子在妻子病死的那一天,盘腿坐地,鼓盆而歌。生亦何哀,死亦何苦,诚然生死本为一体,我们既不必为新生而欢乐,也无须因死亡而痛苦。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即便抓的再紧也总是免不了会从指缝里溜走。福贵一路颤颤巍巍地走来,经历了亡家丧妻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只得一头老牛做了伴。在余华的文字中,我似是那个下乡青年对坐在福贵的对面,听着福贵的讲述着这一切,又似已经成为了福贵一般,天马行空地在福贵过去里的每一个瞬间,我走着,我看着,我听着,但我还是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份痛苦,我知道那肯定很痛,但我不是福贵,合上书时我的心中却仍旧隐隐不快。我知道是我身子里年轻冲动的血液在沸腾,因为在这个美好的年代,我们所厌倦的恰恰都是福贵一生都渴望追求的。
不要说余华的言语冰冷啊,在我看来《活着》也有它温情的地方。余华给了福贵一个朋友;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却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这就是命运。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因此人爱反省,反省着前一秒的自己并从自省中界定事物的对与错。有的人可以为了失去爱情失去依靠而纵身一跃,有的人无法清醒地接受任何亲肤之痛。在为他人的看法苦恼时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这并不是什么消极自私的想法,我只是想在余华的笔墨里寻到一点对自己有用的道理。我不希望等到自己像福贵那样老了,才明白为人的道理。岁月的年轮转的飞快,与其被外界的事物束缚困惑,消耗光阴,我更愿意多一点顺其自然地与生活融为一体。随心随性,好与坏、开心与悲伤、希望与失望通通都可以照单全收,宠辱不惊,悲喜不形于色不动于心,站在与自然万物同等的位置上看自己,其实一切真的都十分简单又十分悲哀。
我们因为活着,所以才能够分一点心去顾虑生活,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但是很多时候却将这二者混淆不清,我们需要的首先是生存然后才是生产、生活。所以当你需要的或是想要的没有实现时,不要轻易地沮丧和失落。因为你已经做到了为人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那便是-活着。
但是,活着有多难?即使是想要生存,你可能也需要付出的是你的痛苦,汗水,甚至尊严与鲜血。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多苦多难,负重前行,互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