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吃羊肉

       75岁的老爹退休十几年来体格一直很健壮，除了前几年出现过脑梗外，基本上没有其他毛病，也没有留下后遗症，这让我们很放心。但自从娘去世后，他的话语比平时少了很多，也偶尔和我提起过庄里的XXX去世好几天了都没有人发现，幸亏邻居找她借个东西时才发现。我明白，这不仅道出了他对不孝儿女的气恼（爹是耿直孝顺的人，从来都看不惯不孝之人，所以我们兄妹都跟着成了孝顺之人，也都看不惯不孝之人），更说出了他对老年人生命的担忧。

       有心想给他找一个伴儿，可惜几经寻觅后除了贪图他的退休金外，到头来没有寻到合适的伴儿。让他到我们家住，也给他在城里租了房，但他执意不来，说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状态，太噪太吵，不自由。其实，是他离不开老家，更离不开老家里的熟人。城里人的冷漠，和农村人的热情，简直无法比；城里人的深沉，和农村人的肆无忌惮，的确截然不同。我曾多次看到，他在城里时是孤闷寡欢的，很难找到敞开心扉的同龄人，只要回到村里就能笑逐颜开、夸夸其谈，毕竟土生土长的人知根知底不和他计较。于是，本着“顺从爹的心意，就是孝”的想法，我们不再劝他来城里，只是每周必定回家一趟，哪怕是才十几分钟也风雨无阻，只为心安。

       听到爹说他“随了一个肉份子”，让我们提前回家吃。这是命令，更是满满的爱意，我们立即把实习的儿子叫回来一起吃。但在吃的过程中，爹一直给我们盛好吃的羊肉，他却执意说自己牙口不好，不想吃肉，塞牙费事，喝点汤就行。满满的一大锅，确实吃不完，可爹还是不吃。猛然间，我发现爹一直美滋滋地看着我们吃，很开心，因为他想拥有的是一份心情，更是享受儿孙一同吃饭的那种氛围。然而，饭后临走时，我却望见了他再次孤独的身影，心里很痛。

       常回家看看，哪怕和爹只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