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第二十三章 破局
陈小鱼刷了卡进了公司，刚坐在位子上，就听到大家的议论声。
“听说这次公司要重新洗牌。”
“这太惨了吧，他刚成为组长没几天吧。”
“谁知道呢。”
“这是他们上边的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讲什么，怎么感觉是在说自己？陈小鱼心里有些不安。是不是又发了新邮件，陈小鱼速度打开电脑，刷新邮箱，果然是有新消息。
什么？把我调出去？什么意思，这又不是外包公司，有那样多的项目，要应对甲方。一个广告公司，净是服务一些品牌，怎么还要外调出去？公司这样做不是变相的撵我走吗？我定要找他们谈谈。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公司的心思，难道当自己是傻子吗？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就知道公司的居心叵测，是不是自己的工资又上调了，他们心里又想不通了。肯定是的，不过是在一万的基础上长了两千块的管理费，也不算多吧。自己太嫩了？工作年限不足？还是……陈小鱼反反复复思量着自己，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很不巧，老板并不在公司。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那拨个电话过去，一直不接，刚开始打过去还能听上几声铃声，慢慢的变成忙音，最后直接关机了。这不应该啊，我什么都没有做，陈小鱼心里不甘心。
既然一切都充满疑惑，那就静观其变。千万不要冲动，等，等，等就对了。接到公司的通知，需要明天就要到新的岗位去，其实也不算远，就在隔壁的写字楼里，是家互联网公司。他们和广告公司一直有一定的合作关系，至于具体的项目不是陈小鱼需要了解的，既然公司决定，那就过去，不要有疑问，再说有任何疑问也没人给他答复。他平复好情绪，给老板发了一条信息，“张总，我会按照公司的安排，明天准时到岗，我相信就是自己一个人过去，早晚有一天会帮公司带出千军万马。我相信自己，也希望公司相信我的能力。”
这样算不算最后的体面了，或许是，或许也不是。老板很爽快地回复了一个“好”字。原来他只是不想接电话，不想解释，让陈小鱼学会听话。
陈小鱼很快到了互联网公司，原来是他们的项目太棘手，急需一个高级白盒测试工程师帮他们排忧解难，不会太久，最多两周的时间。再说两家公司有其它的合作，具体陈小鱼也不知晓，或者是把陈小鱼临时卖个好价钱，谁知道呢？自己是员工，公司让干嘛就干嘛，听话就对了，千万别有自己的意见，来上班就把自个当部机器，每天九个小时连轴转就得了。
如果需要两周，那组长的位子是不是又有新人坐上了。唉，好不容易才上去，现在又弄这些，真是心烦。
既来之则安之，陈小鱼进了新项目组，部门上下并不一心，而是极力排斥这个新物种。陈小鱼不想跟大家闹矛盾，再说是来工作的，确切说是做短工的，他先开了项目碰头会，其实大家也不打算理他，“我是临时过来的，并不是要长期待在这里，也无意要活得什么认可。只有一个目标，大家尽快把项目运作起来，把问题解决掉。项目做好，我回去，大家各归其位，毫无关联。大家都是成年人，把事情做好是正经事。”
大家怔怔地看着陈小鱼，仿若感觉他也没有那样让人心烦。加班肯定时常有的，不过还好他都能撑下去，毕竟在公司那会比在这里还要累，只是工作对接起来慢慢的变得麻烦起来，不顺利。
新团队，需要磨合，再说他过来是协助组长完成任务的，而自己的努力在别人看来是有些卷，特别是组长的意见更大，“陈小鱼，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工作分给大家就行。”
陈小鱼觉得既然过来当帮手，那必然是不能偷懒的，再说此时他已经不是代表自己，而更多的是代表着公司的形象，“没事，我自己来吧，再说大家手里的任务已经很重了，再来分摊我的任务会更累。”
“这人很牛啊，敢不听话。”
“人家是广告狗，自然有想法。”
“估计下周就要被撵走。”
“赶紧走，看到他，心开始慌。”
你们说你们的，我做我的，我的任务没完成肯定不能回去。再说我又不是职场小白呢，你说把任务分发出去，也不邮件出来。到后面真万一有人完不成工作量岂不是又成了我的错，毕竟这些任务在我身上，公司只会看结果，才不会计较过程。现在关系比较复杂，做任何事情，必须过脑子，不然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呢。
组长见陈小鱼一味的坚持就没再说话，便啪啪的点着鼠标忙了起来。真的是滴水不进，很难对付。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组长新下了任务，让陈小鱼负责别的项目，把手里的工作全部移交出去。这下陈小鱼着急了，“我们公司邮件里并没有说负责其它项目的。再说我手里负责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算算时间刚好下周可以上线，这样时间对的上。”
组长皱着眉头，很大声地说起来，“我是组长，还是你个外来货是组长？”什么是外来货，是你们公司与我们公司有合作，我才不乐意过来。
陈小鱼见他强硬起来，自己的口吻也不太好，“什么叫外来货，你讲话不要难听，我是来协助你们的，每一个加入团队的人都应该被尊重。更何况我有任务在身，不跟你争吵，影响工作情绪。”
好大口气，让你瞧瞧更厉害的，这组长简直毫无理性地发出了一封邮件给公司，并抄送给了陈小鱼公司，“请公司批准，让陈小鱼回去，他不具备一名真正的白盒测试工程师的能力。”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做的不好，明明是你不断的找事，感觉我是来抢你饭碗一样，是怕我得了A是吗？怕自己被比下去是吗？
是的，他就是这样想的，撵走你会更安心一些。不过这封邮件并没有得到公司的批准，也就是说陈小鱼仍然是要继续待下去。可怕的是他并不打算放手，而是从组里调出来人负责别的项目，既然你自己这么卖命，那就继续耗着吧，把手底下的人都给你挪走，看你怎么推进项目。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明是来协助你们工作的，现在又搞这个内讧，那两周以后如何完成任务，那也就意味着任务没有按时按质工作量，这对陈小鱼个人能力有巨大的影响，陈小鱼需要想办法。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小鱼回了广告公司。
“那人怎么又回来了？”
“哎呀，桐哥有危险了。”
“有好戏咯。”
原来公司临时把吴桐推了上去，暂时接替陈小鱼的位置，谁知道公司内部都误以为陈小鱼已经降职了，连他从外边走进来整个一路，竟然没有任何人打招呼。话说人走茶凉，更何况我还没走呢，只是临时走而已，真的是人情冷漠。陈小鱼特意去了组里晃荡一圈，大家看看他，连个鱼哥也不喊，也那就一个熟悉的人跟他微微笑，真得很想骂人，果然一群孙子，毫无人性。
陈小鱼见眼前的状态实在不好，他进了老板办公室，“张总，我现在有点棘手的事需要公司协助或者给个明确的答复。”
张总看了一眼他，示意他继续说，“讲。”
陈小鱼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这张总听到后简直要暴跳起来，“什么玩意？什么破公司，敢为难我的人，明明就是借过去两周帮帮他们，搞什么。小鱼，不是当初不想告诉你这些，主要是事情牵扯太多，怕你分心。再说也是想着让你多历练历练，毕竟我们公司的项目比较杂，以后说不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
项目杂就把我外派？我是组长，怎么感觉我比一个普通员工都不金贵呢？或许工资比他们高吧，其实这些东西根本也不重要，老板也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承受能力有多强，有多能经得起考验。这一关过去了，也便为未来做好铺垫了。可是公司项目都不认真对待吗？公司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他们一样可以来做，再说过了前一段时间公司也没有太多项目可以做了，公司有业务上的调整也实属正常。
这些也不过是猜测，估计老板就是接了见不得光的活，把你卖了，数着钱的时候，你又跳起来了，不管怎么样，听公司的就对了，其它的都不要想。
既然老板这么说，也不用多问了，意思是拎包回来，陈小鱼直接开了口，“那我做一下收尾工作，直接回公司？”
张总又笑了起来，“气话嘛，嘴上过过瘾，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工作量完成多少了？”
陈小鱼沉默一会合计一下最近的任务，“大概百分之七十。如果正常进度，剩下的也就两三天的事情了，只是现在手里没人过来协助。我比较吃力，如果是我自己做，那估计要超出两天，也就是把周末要放进去。”
那没关系啊，如果周末算进去可以完成任务，那就算进去呗。反正时间节点是两周，也没有超出合同时间。
“快回去工作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司。记住一定是两周时间节点别忘了。”张总拍拍陈小鱼的肩膀，接着坐下来喝口菊花茶便开始工作了。
搞半天也没说什么应对策略，还是要一个人扛着。万恶的资本家，可恶至极。白瞎了一场期待，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陈小鱼便要回去了，大家各说各的，也没人跟陈小鱼说上两句，仿若他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一样陌生。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这么多，等我回来再跟你们算账。他快速离开了公司，又回到了外派那边去。
真的是两边不讨好，一边被遗弃的感觉，一边是敌对的关系。把陈小鱼夹在中间，痛苦极了。陈小鱼不断平复内心的情绪，他知道他必须坚强起来，他需要化所有的负面情绪为动力。
想办法解决问题，什么办法？发邮件？对啊，怎么只有碰面说，没有用。讲过多少遍在职场，邮件是最好的沟通方式，即便现实中你们打上十八个回合，邮件立马和好如初。大家都知晓的问题，邮件是最良好的展示个人能力的地方。
快去，写起来。怎么把这些问题反应出来，反应给谁。自然是两方老板，直接跨过组长写这封邮件合适吗？
很显然不合适，现在写这封邮件，契机并不是太好，毕竟还没有完成任务。那怎么办？收收自己的脾气，淡定些，淡定。
陈小鱼思前想去还是觉得不写得好，算了，放过他们一把。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去卫生间洗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陈小鱼，你要把心态放好，把所有的情绪调整好，这里不是公司，是外派的地方，把关系和人脉搞好，不要惹是生非。把该做的事情做到位，再说又不是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几天而已。人生漫漫，万事想开一点。”
洗脸自然是冷水比较让人清醒些，陈小鱼洗了好几遍，拿纸巾擦干脸，外边的风从窗户外钻了进来扑打脸上，蛮冷。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好好做下去。陈小鱼对这边组长这边也不再有什么意见，反正事已至此，改变不了什么了。
组长见陈小鱼没了上午的气势，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把人都调走，你还是不走。看来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随他吧，也不使半子了，反正他完不成工作量，等着挨批评吧。想到这些那组长好像又得意起来，“下午请大家喝奶茶啊，随便点。想吃鸭脖子鸭爪子的，也可以点起来。”
真的是得意坏了，没关系，你先乐着吧。组长瞄了一眼陈小鱼也没跟他讲那么多，更没提奶茶的事情，不过下午送奶茶的时候，组长还是拿了一杯红豆味放在了陈小鱼桌子上，也没说话。
陈小鱼看了一眼组长，硬挤出来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字真的是说出口太难了，明明想揍他一顿，此时却因为一杯奶茶说声谢谢，真的是要感谢他这一手的安排，打你一顿，送颗糖吃。
这杯奶茶一直放在原始的位置，陈小鱼一直顾不上喝。其实他也不想喝，总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公是公，私是私，谁又能分的清。还不是都混在一起谈。明明在工作中各种打压，生活里却送杯奶茶。谁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谁喝这杯奶茶谁孙子。谁爱喝谁喝，反正陈小鱼是不会动口的。
好像组长一直也关注着这杯奶茶的动向，时不时从旁边望过来，顺便再看看陈小鱼的动态。果然这个人真的不一般，既能躲开表面的硬碰硬，又能跟你针锋相对。这究竟是何许人？
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回去了，留下陈小鱼和另一个同事加班，组长临走之前拍拍那人的肩膀笑着说，“赶紧回去，加班的人都是工作效率低的人。”说着喵一下陈小鱼。
可惜陈小鱼一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话语。再说就是当面跟他讲这些，也不能阻止他工作。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倒我吗？想什么呢？就是直接跟我说我不行，我一样不会做出冲动的行为，我行与不行，根本不是你说的算，我自己才是自己的主角，是自己的标准。没有任何人影响到我。
哪怕是曾经离开的小白，也不过是让他伤心几天，其实他也不过是隐藏在了内心深处罢了，不想让这些难过影响到工作。他是个成年人，需要担当，需要坚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如意，不顺心，甚至会有很多让你绝望的事情，可是你必须勇敢面对，不被情绪打倒。你可以大声哭出声，但是你一样要擦干眼泪，重新在你跌倒的地方爬起来，不是因为怕别人嘲笑，而是你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能让自己可以接受的交代。
这便是这个年龄需要做的事情，一味的难过，痛苦，只会让自己陷入到非良性的情绪循环里。他要不断调整好自己，让自己时刻清醒着。或许很多人认为他不是正常人，更像一台没有人性的机器。其实他不过是不想做情绪的奴隶，他身上肩负了太多的责任，他不能松懈了，放纵了，甚至更不能自暴自弃了。这是他的人生态度，或许也是我们自己的。
组长离开了，唯一陪着自己加班的同事也回去了。空空荡荡的写字楼里，就剩下他一个人，要不就别干了，回去吧。管他们干什么啊，拿着工资熬上一天不就行了吗？何必要把自己搞这么累。
不行，不可以繁衍了事，不然不和他们一样了吗？熬日子，把头发熬白了，脸上长了皱纹，却一辈子一事无成。我有目标，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很清醒。
陈小鱼点了一根烟，趴在窗户前望着外边漆黑的夜，只有那微弱的路灯陪着他，不管怎样，还有一束光在亮着，也不是太过冷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