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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的要放在弯的上面——《回到春秋读论语》第35章

2018-12-13  本文已影响122人  乐道也

直的放在弯的上面,还是弯的放在直的上面,这个选择很重要,关键是不能放错位置

鲁哀公问道:“怎样做才会使百姓顺服?”孔子回答说:“选用品行正直的人,使他们位居于心术不正的坏人之上,百姓就会顺服;重用邪恶不正的人,放置在品行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不服了。”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论语》为政篇之十九

孔子与鲁哀公论政,重点是谈国君的用人之道。先搞清楚“举直错诸枉”这句话,全章的意思就可明了。

“举”是推举,举而用之,即选拔任用。“直”,是正直,比喻正人君子,老百姓叫做好人,直心肠;“枉”,是弯曲,比喻邪曲奸人,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坏人,弯弯绕。“错”是“措”的通假字,这个字有两种理解:第一种意为舍弃,置而不用,即废置、罢黜;第二种是放置,安置,即加置其上。这里应该取后者之义才对。为什么?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理由,是从古汉语语法规律上看。当代语言学家杨伯峻先生认为,“枉”、“直”是以虚代实的名词,古文中的“众”、“诸”这类数量形容词,一般只放在真正的实体词之上,不放在这种以虚代实的词之上。其实这一规律,南宋理学名家孙应时就已经说明了。这里的“诸”字是“之于”的合音,“错诸枉”即“置之于枉人之上”,古代汉语“于”字后边的方位词有时可以省略。

第二个理由呢,是孔子在《颜渊篇》里说过类似的话,可作对照:“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其意思明显是把“直”加置于“枉”之上,认为这样就可以改变“枉者”,使“枉者”变“直”。这表明孔子对待“直”与“枉”两者的关系,是试图通过“直人”榜样作用的感化,使“枉者”服而化之,而不是简单地把“枉者”一废了之。

孔子的用人之道真的很有意思。选人用人,不是说只能用好人,不能用坏人,而是好人有好人的用处,坏人有坏人的用处。官场中“直人”毕竟不多,真要把“枉人”全都废了,朝廷的用人恐怕要告急了。更何况“直人”听起来不错,但用起来闹心,而“枉人”反而用起来舒服、顺手,所以“枉”也有“枉”的歪才和用处,这主要取决于领导者自身的素质了,看你如何驾驭和使用。

做领导的要是净提拔拍马溜须的,压制正直无私的,下面的人就会跟着学这一套功夫,表面非常顺从,让你爽,但一有机会就会暗中坑你一把,历史上很多亡国之君就吃过这种亏。反之,把正直无私的人放在重要岗位上,那么底下人也会跟着用规规矩矩的方式来做人办事,不敢胡搞。这说明了好人上位之后,会对官场乃至整个社会风气会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

所以,用人最关键的是不能放错位置,一定要把好人放在坏人之上,让好人来管住坏人,而不能把坏人放在好人之上,让坏人来当道。这样才能赢得民心,百姓才会顺服。

孔子与鲁哀公的问答都是在他68岁回到鲁国以后的事。鲁哀公(?-公元前468年)是鲁定公的儿子,鲁国的第26任君主,姓姬名蒋,一作将,“哀”是其谥号。谥号是帝王死后根据其一生功过是非作出的盖棺定论,古人很讲究谥号,看到“哀”这个谥号就知道他这辈子是交霉运了,过得比较窝囊。

这位国君在位27年,把鲁国搞得一塌糊涂,被三家卿大夫把持了政权,内政外交都陷于困境。他平时看起来好像很谦虚,经常向孔子请教问题,但实际上这位老兄严重失德失礼,行事表里不一,并不照孔子的意见去做,而是心口不一,我行我素。

孔子这里所谈的用人之道,就是针对鲁哀公为政之失、用人不当而提出的善意劝谏,可惜此君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孔子去世了,他亲自发表悼念文章,伤心不已地表白:“老天呀,你真不够慈悲,就不肯留下一位智慧老人,让他帮助我当好国君。现在,我一个人孤立无援,忧苦万分。呜呼哀哉!失去了仲尼先生,我再也没有可以效法学习的对象了。”(《左传·哀公十六年》)

曾经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圣人摆在他面前,他却不知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痛哭流涕,后悔莫及。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是鲁哀公不能“正己”,自己一身毛病,珍惜之说便无从谈起,最后只能吞下苦果,失国流亡,客死异乡。

这个成语要记牢:

举直错枉(举直措枉、举直厝枉)


拓展阅读:

【先贤精义】

《论语注疏》:此章言治国使民服之法。时哀公失德,民不服从,哀公患之,故有此问。于时群邪秉政,民心厌弃,故以此对之也。

江熙:哀公当千载之运,而圣贤满国,举而用之,鲁其王矣。而唯好耳目之悦,群邪秉政,民心厌弃。既而苦之,乃有此问也。

康有为:夫国者,合民而为之。国,固民之国也,民服则民心固结而国立,民不服则人心散乱而国危。

范宁:哀公舍贤任佞,故仲尼发乎此言,欲使举贤以服民也。

程子:举错得义,则人心服。

《论语正义》:春秋时,世卿持禄,多不称职,贤者隐处,有仕者亦在下位,故此告哀公以举措之道。直者居于上,而枉者置之下位,使其贤者得尽其才,而不肖者有所受治。亦且畀(bì)之以位,未甚决绝,俾知所感奋,而犹可以大用。故下篇告樊迟以“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即此义也。

李炳南:举直者而置之于枉者之上,民所以服。举枉者而置之于直者之上,民所以不服。此义仍用小人,惟当置于下位,受制于在上之君子,不得为恶,民不被害,亦服。此义较优。刘氏正义以此与夫子尊贤容众之德相合。

张栻:夫子之告之者,虽为哀公而言,其实先王所以得民心者,不越是也。盖善善而恶恶,乃兆民之彝(yí)性。在上者举错(措)得义,则莫不盎然而诚服。

钱穆:举直加之乎枉之上则民服,举枉加之乎直之上则民不服。举措乃人君之大权,然举措有道,民之所服于君者,在道不在权。……此章孔子论政,仍重德化。盖喜直恶枉,乃人心共有之美德。人君能具此德,人自服而化之。

蕅益大师:惟格物诚意之仁人,为能举直错(措)枉,可见民之服与不服,全由己之公私,不可求之于民也。

胡林翼:宋仁宗罢夏竦而用韩琦、范仲淹,庶民歌于路,至饮食呼号以为欢,服何如也!唐宪宗相皇甫镈(bó)、程异,制下,朝野骇愕,至于市井负贩者亦嗤之,不服何如也!玩两“则”字,乃是一有举错(措)而服不服因之,公义之不可掩如此。

《四书反身录》:举错(措)当与不当,关国家治乱、世运否泰。当则君子进而小人退,众正盈朝,拨乱反治,世运自泰。否则,小人进而君子退,群小用事,酿治为乱,世运日否。诸葛武侯有云:“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言言痛切,可作此章翼注,人君当揭座右。

包咸:举正直之人用之,废置邪枉之人,则民服其上。

《论语正义》:包(咸)以邪枉之人不当复用,故以错(措)为废置,与上句言举用之相反见义。此亦用人之一术,自非人君刚明有才,不克为此。《荀子·王制篇》曰:“贤能不待次而举,罢不能不待须而废。”即包(咸)义也。与夫子“尊贤容众”之德似不甚合,且哀公与三桓衅隙已深,夫子必不为此激论也。

《论语集释》:刘氏之说是也。以经解经,可与夫子告樊迟“舜有天下选于众”,但言举皋陶,不言错四凶相证。

【学习参考书目】

《论语集解》 《论语义疏》 《论语注疏》 《论语集注》 《论语正义》 《论语集释》 《癸巳论语解》 《论语注》 《论语新解》 《论语讲要》 《论语会笺》 《论语点睛》 《论语集注述要》 《逸周书》 《四书反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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