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加散文诗】你的骄傲，是天空小得不能再小的一部分

亲爱的花吉，你是骄傲的。名字、血统、语言和好看的脸。

当我仰望你，你就告诉我，你站在神的土地上。这是你和我，唯一的家园。

接纳全部但不承认荒芜的你，把神的宿命归结于高，又把你的宿命归结于无。

“我骄傲我站在神的土地上。”这是你终生不能丢弃的魂，游荡在无人发现的暖春。

你把骄傲视为万物的真相。而我，只是其中一个被迫仰慕的信徒。

当问神的路越走越远，花吉，我有更多的话想对你说——

你拥有迷离的光影和纯净的身子，你能很轻易地获得更多的仰慕者。但你从来不敢承认问神人以外的其他人类或者物种地发问。你也不敢承认，你在这里，还有更多的他，在那里。

你身子里有好多坚硬的石头，无法根治的顽疾和死于非命的爱情。其他人不知道，但你知道。你不爱它们，但你总会说：我骄傲，我看不见。

还有很多美丽是你没有的。平坦的路，整洁的形象和拷问这个世界的智慧。或许你拥有一点，但总是那么小，我根本看不见，只能看到你骄傲的样子，从没有远处的近处来，到没有近处的远处去。

你的美来自天然。这也是令你终生骄傲的理由。

但你不敢承认，关于这美，你从未有过自己的创造。

无论浮华与沉思，你更擅长接受他或者他们的创造，并时刻警告他或者他们说，我是最骄傲的那一个。

也许你有自己的理由。他或者他们的魂，在没有问神人召引的命理中，一度把你视是归宿和信仰。

和你一样，他或者他们从未识破这个谎言。你也一样。

当他们走向你，试图靠近你、拥抱你，你只将双手揣进袖口，把自己视为天空的一部分。

源头的圣水，你不曾给他们饮。

厚实的土壤的床，你不曾让他们睡。

与呼吸有关的疼痛，你也不曾让他们体会。

这些被誉为仁慈的部分，被紧紧地锁在雪山腹地，不接受拜谒，也不接受离别。

像一把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写下卑微的诺言。

可是花吉，你不明白的是，这些美，其实从来不曾属于你。

你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小得不能再小。你坚持骄傲的那些内容，从来就不是真的，更不是你的。

但我知道这毫无意义。倘若你真的承认这些，你便不再是你了。

这是你活着，唯一不断地供给。

我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不再那么健康。

花吉，这是我爱你，必须失去的东西。我愿意这样，当你的真实在人群中不断显现，我便越来越空，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是问神人。在学会了爱的同时，也学会了恨。

在路上，我遇见很多迷路的人。他们向我询问回家的路。

我也学着你的模样，仰头看天，把天空视为自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