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然年少否

我能感受到我的想象越来越少，我面前的人生越来越窄，打败我的将不是茶米油盐，而是熟悉与安逸。和以前的同学打招呼，说我在中学代课，逗他怀中的小宝宝，调侃几句，说声再见，也不兴奋，也不淡然，生活。回到家乡，感觉竟不是熟悉，而是恍惚。这是我认识的家乡么？这是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么？这是我和我的朋友哭过笑过怀念过的地方么？曾经我们可以一遍一遍地压马路，现在，总是觉得家乡太小太小，电影院也没有ktv也没有，更没有商场与游乐场，那是城市的标配。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以城市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生活？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习惯性地攥着钱，到了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家家户户都有了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这是一个不用现金的年代，人们不再为手中的五角三分币斤斤计较，我妈也不再将可乐瓶和啤酒罐收集在大麻袋里卖掉。这里的人是故人，但发生的事却不再是故事。

现在的时光是值得被珍惜的，我想我的心里还残留着一些细腻和敏感，让我感受到年少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的确，我能感觉到我的少年气息在一点点流逝，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跟生命的流逝是否一样。或许是一样的，我的一部分生命，正在流逝。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懵懂，欣赏浮华得要溢出来的语言，从来没有感觉到语言背后的真实。原来时间真的是一点一点流逝的，原来生命的流逝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原来成长的过程，不是挣扎，而是眼睁睁得看着自己从少年堕落为成年，却无能为力。人生的关卡，大概如此，感受到体内生命的消逝，感受到自己真正思考的时日无多，感受到离老去越来越近。

所谓鸡汤，是在你离家的时候才有味道的。男人的钱包，女人的脸，底层的人关心物质，上层的人打打嘴炮，看看一串串数字的波动。古代，是真的成了古代了。现在，是哪个阶层也融入不了另一个阶层的现代。阶级的壁垒，前所未有的高。

即使只是小蚂蚁，也希望我们能看到山的高，水的深，哪怕要冒着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