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两代人的爱恋中,纯粹中藏着忧伤的美
日本文学界泰斗级人物川端康成,一生创作小说100多篇。他擅于用意识流写法展示人物的内心,他的作品富于抒情性,追求人生升华的美。
他的《千只鹤》,继承了日本古典文学“物哀”“风雅”的内在风韵,敏锐地表现了对生命本质的认知。
《千只鹤》讲述的是一段涉及到两代人的畸形爱恋。
出生于茶道世家的菊治,他的父亲在生前和一家茶室叫近子的女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后来又和太田遗孀成为恋人。
在菊治的父亲去世后,近子一直往来于菊治家。在菊治父亲去世四年后,近子举办了一个纪念茶会。
在茶会上,菊治和太田夫人一见倾心,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菊治和太田遗孀自圆觉寺的茶会上,彼此产生了感情,此后,因为彼此心有愧疚,同时太田女儿的阻拦,他们许久都没有再见面。
他们的再次见面,是太田夫人在一个雨天主动登门,她“眼窝凹陷,布上了小皱纹,眼圈发黑,并且奇妙地成了病态性的双眼皮,那双噙着晶莹泪珠的眼睛,露出了苦闷的倾诉的神色,蕴涵着无以名状的柔情”,病态与柔情并存。
两个人在不能相见的日子里,内心煎熬。
然而,两人分别后,太田夫人却在家中离世了,准确地说,是“被罪恶感逼得走投无路”,或者是“被爱穷追而无法控制”才自杀的。菊治想不明白她是因爱还是罪,才选择走这一步的。
在太田夫人离世后,菊治一度认为自己对此理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自己造成了太田夫人的愧疚最终导致其自杀的。
甚至有时在路上走着,菊治看到中年妇女的背影,都会恍惚间以为是太田夫人,而这一幻觉更加重了他内心的罪恶感。菊治每天就这样在对太田夫人思念和愧疚中煎熬。
《千只鹤》中的近子是贯穿始终的人物,她总是我行我素,甚至试图安排菊治的人生。
甚至在某一天里,只因为菊治的亡父生前在每年的那天都会举办茶会,近子便擅自前往他家,自顾自打扫茶室,还给上班的菊治打电话,要求他邀请公司几位朋友一道回来,当被拒绝后,她又按自己的想法邀请了稻村小姐。
近子不但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而且试图按照自己的做法,去单方面推进菊治和稻村家雪子小姐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够交往,有所发展,却不知这都是菊治非常厌恶的。
无论菊治怎样反感近子,近子都自信地认为自己的想法会实现,并对菊治说,“根据我的经验,能办成的事,不管怎样终究会办成的。”
而小说中着墨不多、存在感相对比较弱的雪子小姐,她那缀有洁白千只鹤的粉红色绉绸包袱皮小包,却多次出现,千只鹤美丽动人的图案,与近子丑陋的外表和心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千只鹤是日本工艺中常见的图案,在日本是一种传统美的象征,而小说中另外一个反复出现的事物,则是近子胸脯上的那块丑陋的痣,自从菊治幼时偶然看到,那块痣就在他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美与丑的强烈对比,在小说中到达了极致。
畸形的爱恋,病态的人物关系,在《千只鹤》中被川端康成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一方面,他对太田夫人因畸形恋而最终愧疚自杀表示同情,另一方面,他又对太田夫人与菊治的爱有赞同的成分,他认为如果是纯粹的爱,是可以被肯定的。
悲伤中带着美,渴望而不可及似乎是川端康成独特美学的最高层次。
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人性的弱点、扭曲的一面、复杂的心理和不堪与纯洁的部分,他通过纠缠不清的人物关系、复杂的感情和爱与道德的冲突告诉我们,孤独是人不可避免的宿命,而纯粹的爱应当被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