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风】风雪归

（侵权删）图片作者／伊吹五月

“我带你回家如何？”面前的小人粉雕玉琢，站在这茫茫天地间，子然一身。

姬婴依然记得，那女孩自风雪尽头而来，铃铛摇晃，纷纷扬扬的白雪，似为她开道。“我叫白袖，别看我和你差不多，其实我已有五千岁了。”

“小孩啊，你来此处是为了什么？”她反问。“我要变强。”小小的身子虚弱无力，但骨子里却透着韧性。华贵的衣服破破烂烂，估计是富贵人家。他周身皆是血迹斑斑，蔓延后方，看来是一路艰辛爬过来的。姬婴惨白着脸，艰难吐出几个字，“为了见……仙人”白袖托腮歪头看他许久，伸手扯了一把婴姬肉肉的脸，不屑一顾“毛都没长齐，还说大话，你是被人追杀了？”

说着，抬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团团包围他们。白袖倏然起身，宽大的袖子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里面闪过锐利的剑锋。她背过身去，声音响起“你被骗了，这里没有所谓的仙人，只有一名不老不死的妖女。”回头狡黠冲他眨眼。迅速冲向面前其中一名黑衣人。

女孩的步伐诡异多变，身形轻盈。一个轮回，众多黑衣人倒下。白袖收回软剑，发现姬婴正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字一句坚定道“我要拜你为师。”

白袖摆摆手，眼里戏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人们口中的妖女，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姬婴不为所动，他倔强支起身子。白袖这才注意到原来少年手中一直紧握的剑。那是一柄花纹繁复，剑身细长，中厚两端薄，因为对付敌人，沾染上不少鲜血，连冰蓝色剑穗都被鲜血浸染，在风中飒飒飞扬。

白袖轻拧眉，走上三步一停，然后径直走到姬婴的面前搀扶，“哎呀呀，你可不能死在这，不然我的名声又要被人诋毁了。”

“……多谢师傅。”姬婴说出这句话，就整个人晕了过去。

“自作主张的小鬼……”白袖不满嘀咕，但抓住姬婴胳膊的手紧了紧。二人一步步踏入风雪中，不见踪影。

自此风雪谷清冷的地方，出现了一抹绝艳的颜色。每天除了交姬婴功夫以为，白袖变着法折腾姬婴，一会儿儿说想吃天山雪莲莲子粥，一会儿想要悬崖峭壁上生长的绝苓花，亦或者狼王的肉熬汤……渐次姬婴的厨艺也愈发高超。

数日，某天白袖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一旁姬婴在练剑，翩翩公子，英姿飒爽。白袖心情大好，顺口问起姬婴的身世，剑身一抖，很快稳住。姬婴含糊一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愈发努力练剑。莫不是没看错，他的剑法已经乱了。

还记得出师那一天，白袖若有所思地看着姬婴良久，问“若是为了某种仇恨，注定要毁了最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姬婴愣了一下。

大历510年，龙华剑庄被灭门，小公子下落不明。

大历513年，姬婴出现江湖，夺取武林盟主之位。

……

大历523年，姬婴叛变师门，屠杀武林，扰乱朝廷，勾结乱党。众人敌不过入魔的姬婴，故请其师出山，清理门户。

风雪山巅，白袖一袭青衣，手持贴身软剑，冷眸直视徒儿“我教你武功，不是为了害人！三年历练，这就是你的收获？你就是这么回报为师！”听着对方的斥责，姬婴眼里划过悲伤，他手指拂过剑刃，轻声道，“师傅只知我是当年龙华剑庄的小公子，却不知我曾是燕国皇室唯一留下的血脉，都是这个可恶的国家，就为了一句所谓的预言，就要征伐我燕国，此国仇怎可不报！”

白袖身子一怔，垂首，风撩起她的青丝，她喃喃“竟是当初埋下的因果啊……罢了罢了，这就是所谓的有因必有果吧……”

“你可知为师为何能不老不死吗？我就是上一任的祭司，那个毁你国家的预言就是我说的。”

什么？！真相竟是如此，姬婴不敢置信，眼神锐利地盯着白袖，剑猛地直指她咽喉处“你现在后悔吗？”

“不悔……”白袖一个箭步，冲向利剑，剑，很快贯穿娇小的身子，鲜血喷涌而出，再一次染红那冰蓝色的剑穗。“你……！”

“我身为我国的祭司，保护我国是我的职责，却不想这个迟来的预言终是实现啊……”白袖倒了下来，倒在姬婴的怀中，生命的流逝，加快了她的衰老。

突如其来的死亡，快速冲击姬婴的思维“混蛋！白袖！你起来啊！你怎么能可以轻易就死去！你以为死亡就可以消掉我的恨吗！不！你信不信我把你守护的国家毁掉！”姬婴撕扯嗓子，悲伤来的这么快，战还没开，人，早已亡。

“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若是这样，这个国家早就不存在了。白袖挣扎地伸手拽着对方的领子，目光坚定地看着姬婴，“你为国仇，我为职责，我们都是不得由已的……带我回家吧，我想我的风雪谷了。那里很清冷，不会有人打扰……”白袖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惜那只是回光返照。

她的的发一寸寸泛白，她的身子一点点透明，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儿……

姬婴看着怀中的女孩，一点点消逝，化为细小的雪花，融于茫茫天地间，回到那当初风雪的尽头……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想带你回家，可惜我迷失了方向。请原谅我，你只能一个人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