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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他们,放过自己 ——读野夫《1980年代的爱情》后感

2017-09-15  本文已影响139人  3a0d64e86c30
原谅他们,放过自己 ——读野夫《1980年代的爱情》后感

我总觉得,一篇文章、一本书、一个故事,如果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句话、一个片段,也就有了存在的意义。当我抱着试图了解父辈的爱情这样的想法开启了阅读野夫所著《1980年代的爱情》这本书后,促使我写点什么以示纪念的不是书中描述的那个悲情故事,而是作者在叙述故事过程中使用的一些文字。正如敬文东在代序中所言,

“这是一种惹人深思、让人久久无法释怀的文字,这是一种催人泪下,却只能让读者一个人向隅而泣,并经由暗中的泪水透视惨痛历史的文字。”

这本不到180页、拿在手中略显单薄的书,讲述的是一个脉络简单的爱情故事,然而传达给读者的信息却是厚重的,个人命运在历史洪流中上下起伏,令人扼腕叹息。我原想把它作为消遣,以轻松愉快的心情接近它,我以为它最多讲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之类的情怀,越往下读,越能感到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它完全不是我原来想象的样子。我以为一天就看完了,实际上我却花了三天时间,有些话总在我耳边回响,连吃饭、走路、睡觉时都在想它。我总是不知不觉地犯“以为”的错误,做自以为是的傻瓜。

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一些别人难以感同身受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加,学会了自我保护、意味深长、看破而不说破,每当此时,可以拿“经历的多了”来自嘲,同时也搪塞别人。就像书中的一些话,也许作者写时并没打算刻意地表现什么、传达什么,只是丰富经历后习惯成自然地高度浓缩成一个洋葱,读者要么痛并畅快着边剥边流泪以接近核心和真相,剥的越多,泪流得越多,当然看到的也越多;要么毫无感觉而无动于衷,它只是一个洋葱,与其他事物一样,不剥就闻不到刺鼻的气味,不会流泪,也就看不到层层包裹下的葱心。

雯爸说,“每一代年轻人都会有其青春的狂怒,都可能会在某一时刻轻身躁进,以最好的动机去换来最坏的结果。”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雯爸这一代正慢慢老去,他们的生命体验对我们而言是善意的提醒和忠告。只是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宿命和特征,在没有走到这一步时,难以体会个中滋味。我们父辈的爱情大多发生在1980年代,孕育出80后的我们这一代,我们的青春躁动是个体的、柔和的,没有形成父辈那一代那样大声势的、深刻的社会整体效应,这并不是说我们比他们文明、高尚、进步,而是时代没有给我们机会。就好像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并不非黑即白,人人都不愿得罪的好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没有原则的墙头草,哪有好处向哪倒,有的人之所以还不够坏,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们这一代人的每一步成长都伴随着社会巨变带来的阵痛,我们用“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小学也不要钱了。当我们还没参加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当我们参加工作时,挤破脑袋才能勉强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当我们没挣钱的时候,房子也是分配的;当我们可以挣钱的时候,才发现房子买不起了。……”之类的话自嘲。只是,又有哪一代人能够躲过社会的巨变呢?

雨波说,“每一点进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社会整体似乎向前发展了,而个体生命却要在历史车轮下化为血泥”。

读到这句话,我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大半年以来,那个苦苦思索而过不去的坎,那种心碎、有苦难言的无助,现在终于找到了一句贴切的话来形容。在当前的历史背景下,它让我感到人生的大厦轰然倒塌,自己正沉入无边的黑暗,而周围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地旁观,更有始作俑者不仅挟天子以令诸侯、拿着鸡毛当令箭、以正义之名高举着大棒推倒你,吐口唾沫再踏上一脚,生怕你下沉得不够快。久久无法理解那些能掌握你命运的人为何被始作俑者牵着走而不发一言放任事情的发生,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说,当我看到雨波这句话时便释然了。我要做的就是,原谅他(们),放过自己。按照墨菲定律,如果存在某件事发生的可能,对某个单位或者团体的负责人而言,发生这件和发生那件是一样的,发生在甲或乙或丙或丁身上也都一样,他又何必去冒引火烧身的危险。但对当事者个人而言,你所在乎、所拥有的,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没有这一滴,虽然你一无所有,但大海还是大海。正所谓“个体的悲剧,放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实在无足轻重”。

然而,人生无时不刻不面临艰难抉择,个人如何选择,决定权更多的时候不在自己,而是被社会所推动、为历史所强迫,不得不违心地选,也就无所谓选不选了。雯爸还说,“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弯腰屈膝去拾取;人都会遇到打击,只有打不垮的才可能成为英雄;不用留恋道旁的小花,在你前行的路上,沿途的鲜花会为你竞相开放”,只是,又有多少人可以波澜不惊地做到呢?我看过一张照片,一位农民工兄弟抱着一撂厚厚的砖头艰难前行,旁白写着“抱起砖头就没法抱你,放下砖头就没法养活你”,不管最后他选择的是砖头还是你,都难两全,都要妥协。我们常说,你是家里的天,家里没有你,天就塌了,但是单位没有你可以照转不误,你能做到一辈子义无反顾地放弃工作而一味顾家吗?

野夫在代跋《讲故事的手艺人》中写到,“2013年当我来到德国科隆,与少年时就从诗歌中熟悉的莱茵河朝夕相对时,我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所以才有了《1980年代的爱情》面世。无独有偶,昨天(9月14日)的广西日报刊登了一篇东北网友晶晶寻找《寻找1996年的德语》笔名为Yangyang的南宁作者的故事,德国科隆也是Yangyang所写《寻找1996年的德语》一文中故事发生的重要地点。想必,那是一个适合讲故事的所在,有适宜故事生长的空气和土壤。

历史由人评说不由己,看得长远才能活过当下。也许父辈的爱情含蓄、柏拉图式的居多,也许我们的爱情直接、物质化的多,不是局中人,无法评说谁对谁错、谁优谁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谁的故事都逃不掉社会和历史车轮的碾压。若是想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启示,只希望:身处高处时悠着点,做事留有余地,多想想低处的不易;若不相欠,怎会相见,一辈子不易,且行且珍惜。

我来了,我走了,人世间还能留下几行脚印,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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