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也可以很美

说到昆剧《桃花人面》可能会很陌生，但大多数人都知道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部剧讲的就是这首诗背后的传说，虽无史料佐证，但不妨碍成就一部婉约优美的昆剧。

只因喜欢胡维露的女扮男小生，看了演出时间就在开票当日买到了前排座位，甚至早到演出快开始前我才想起来还有这场演出要看。甚至是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是在小剧场演出，演出放在宛平剧院，上一次去看的演出是布景和服装都非常闪亮的《长生殿》。但这次小剧场的演出给我带来的惊喜，并不亚于华丽的《长生殿》带来的视觉震撼，后者是壮观，而前者是婉约，各有千秋。

首先进入小剧场之初就对观剧环境颇有好感，位置的设计坡度更陡，前排观众就不容易因身高原因影响后排观众，其次，剧场很有设计感，两边的墙体和中间黄色的座位非常和谐。最后，在演出开始前，舞台就已经向观众开放，就好像让你提前进入了故事发生的地方。观众在就坐面对舞台之时，就开始进入到这场剧的感觉中。

剧情没有什么特别，讲的是男女之间朦胧的感情，主角是诗人崔护和城南隐居人家姑娘叶蓁儿，但这个故事的结局却不像之前看的像《墙头马上》这样的大团圆结局，而是一个带有遗憾的故事。男女相遇之时的场景美得不可言说，特别是在梦中相遇的一段，身段、走位、眼神、唱腔、辞藻、音乐、布景等一切烘托出在桃花树下两人初次见面一见倾心之后，再次见面之时两人含情脉脉但又互相不点破的朦胧美。

而最后崔护梦醒之时发现原来是一场梦，阔别一年在外地公干之后，立刻再次启程来到城南的村庄，在外等候多时却不见蓁儿回来，就在门上题了开头那首诗。而等蓁儿回来读到这首诗时才知道崔护来过，但也没有途径去找到他。结局就是两个互相有意之人互相错过，留下遗憾，就像结尾处的唱词：你的来路是我的去路，你的去路是我的来路，但这更衬托了前几折中两人相见场景的美好，对比更为强烈。

看完之后，回味无穷，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美，只有现场体验过才能感到到。我想这次的观感如此之好，演员的精彩演出固然是基础，他们在专业上的造诣毋庸置疑，同时别的一些元素也给这部剧锦上添花。灯光和音乐的设计在这场演出中起着关键的作用，灯光的设计让我有种看话剧的感觉，即使在小剧场也能将此刻的重点任务突出，还能烘托舞台整体的氛围；音乐中有一些现代音乐和西洋乐器的加入，虽少了点司鼓的热闹，但声音整体更柔和，更能带动观众的情感。这让整部剧更符合现代人的在视觉和听觉上的审美，有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通过看剧能发现美欣赏美，并能带来心灵上的滋养，这可能是对于非专业观众来说很重要。学昆曲是有基本门槛的，但看昆曲的门槛高低可以由自己调节。就像《人面桃花》是错过是遗憾，但不妨碍是一部很美的剧，欣赏昆曲有些部分看不懂是一种遗憾，但也不妨碍我们确实在其中欣赏到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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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人面》简介
本剧根据明代孟称舜杂剧《桃花人面》改编而来。原剧叙述唐代书生崔护一举进士及第，在长安候选。清明时节，崔护出游，因口渴扣门求水，与门内的女子叶蓁儿相遇，互生爱慕之情。之后，崔护因朝中公干远离长安，却仍无法忘怀佳人，一年后，又逢清明，崔护再度寻访叶蓁儿，却遍寻不遇，怅然之间，题诗门上而去，留下千古名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来源：上海昆剧团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