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一片叶子

去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在下着雨。食堂不远，打着伞走在这段并不长的路，无意中想于雨的凉意下寻找秋的影子，只因天天都有走，太熟悉麻木而不得。

生命如一片叶子

照例吃完出来，抬头一望，天空一片阴灰。雨仍然是不紧不慢，这样的雨倒是适宜散步，我顾自在想。于是改变常日回去的路线，绕了一个不大的圈，折而向一家家俱城的外围走去。

在家俱城与一小区相隔的巷道边上，不知是谁有心无意的种了几棵香蕉树。说是树感觉不形象，因为香蕉树长得形似芭蕉凤竹。宽大的叶片就撑起了它的身姿，没有树的那种粗实的杆。有一棵上垂挂着两串青蕉，这让我想起林清玄说他老家乡下有成片的香蕉林，结着累累的蕉果。而眼前这两串与之相较，觉得像是闹着玩似的。或许当初栽它们的人并不是为了吃它的果，只是当风景来看的吧。

走过这条巷道，就是家俱城的正面。从明亮橱窗或门脸望进去，灯具盈然，一尘不染，有一种温馨家的感觉。

然而，在这浮华的表面，我总觉得它少了莫种质地。想想那些路口垃圾堆随意弃扔的家俱，原不是从这样华丽的地方买去的吗！使用了一些年月，可能在牢固式样旧损的原因，又得更新。我想起以前的家乡，家俱大多是请师傅上家里来现做。木材也是自家从山上伐回的，做出来的家俱能延持一二代人使用，像那时的嫁妆便是这样。只是城市如果也请师傅来做，一切都得购买，人工时间算上去，不一定划算了。现购方便，至于实用久耐，就看挑选的质量优劣了。家俱城在城市成了必要的消费环节。

雨水在路边积起一个个水泡，像一朵朵小白花，有的开有的灭。一边兀自想着，已移步上得楼来。将钥匙插上锁孔，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来到阳台望一望风景。高楼似一垛垛围墙，遮拦了视线。近前是爬上来的街树，枝叶浓厚。一片片叶子立在雨中，认真一看，比春时现出苍老了许多。街树顺着马路向左右两边无尽延伸，形成一道像海的浪一样深绿的路线。细看之下，每一根枝桠上，都生长着若干片叶子，它们上下左右错落。你若要问有多少片叶子？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就如你在茫茫人海中问我有多少脸孔一样，是不计其数的。

望着这密密麻麻的叶片出神。它们在雨中默默无闻，在晴日下接受阳光，无论是炙热还是温和。在冬日，迎着朔风呼呼作响。在这雨天，接受着雨水的洗淋。我就为它们这样一种默默沉受着的姿态感到惊叹。

看它们有的长得舒展，光滑漂亮。有的长得蜷缩，甚至枯黄。有的还正在努力地从枝头探出脑袋，好奇张望。在不同的位置，枝顶，桠下，外围，向里，都以树枝作为依托。树杆承受着树枝，而根植入大地。无数的叶子，形成一棵棵树的外衣。

我望着雨中的叶子，每一片都努力生长，就想到它们和人是相似的。我想，人何尝不正如这一片片叶子呢？

不同的树有不同的叶子。正如人有各种肤色，五洲四海，有千万张脸孔，都有着人的本性和需要。

在这个夏季，更在年年的时光中，叶子都会生长，片片长成自己的样子。

或许你会说，有的树叶会落，有的四季常青，是有不同的啊。你说生命如一片叶子，那岂不是有的只活一季，有的则四季累年？

我说，常青树种不落叶只是表面，岂有从第一片叶子生长出一直不落更换与树一起到老的呢？再说树也是有生命的啊。

无论是天气变化，家俱城的演变，还是路边的香蕉，阳台前的树叶，想想都有共同的地方。即事物都在自己的生命周期里，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环境生长，完成一个个自我。周而复始，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