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春天的心,果然莫测,一会儿温暖得忘形,一会儿冷得莫名。
雌性的季节。
三月中旬的这个傍晚,你看着灰蒙蒙雨幕里孤独的烟囱,忽然想犒劳自己。
你跑出去,绕了一大圈,想去的地方却都没开门,只有去常去的小馆子了。
推开门,你说:“蘑菇辣椒肉片,肉丝炒面,一个酒。”
老板娘应你:“晓得喽,每次都这几样。”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动作停滞了一秒,脸上有了“讪笑”。
照例,你意想的口蘑变成了香菇,肉片切太厚,青椒淡而无味,不是你要的尖椒,而炒面不知用的什么面条,半透明,像粉干一样滑,像粉干一样粉。
只有酒正常,正常地能让你不正常。
你静静的喝着,吃着。
没什么生意,老板娘看了一会儿手机,发现丈夫在躺椅上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拿来一件大衣,轻轻给他盖上。
这男人如此困倦了,仍陪着自己的妻,守着清淡的生意。
你知道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美丽热情的老板娘,不知道让喜欢她的男人添了多少烦恼。
如今.....陪伴,这长情的象征,赢了。
为这温暖干一杯。
男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翘了一下,睡得似乎更实了。
一阵喧嚣,原来是一位女工,从烟雾蒸腾的工厂来食人间烟火了,而她无疑极富渲染性,能把一个人的到来,整得像开来一支队伍。
女工和老板娘的丈夫认识,踢了一下他的鞋底:“几点,就睡?昨晚偷啥了?”
笑,肆无忌惮,荡气回肠。
老板娘低头忙着,她的丈夫坐直了身子,跟着笑:“昨天跑夜车呢,没办法.....儿子要结婚了。”
老板娘低头忙着,她丈夫和女工说起几天前麻将桌上的趣事,笑,眼睛成了小月亮。
汤粉烧好了,女工吃了一口,却皱起眉。
“不鲜蜜!老板娘,味精是没有放?”
“放的,放了不少。你口味重了。”
女工不说话,低头吃粉,眉头仍是未解的,老板娘的丈夫走到炒菜间,拿了一罐味素,放到顾客面前,“喏,自己放。咱们几点去胖子那里?”
你走出店子,和大风短暂搏斗,终于保住雨伞,再回头看小饭馆,已和墨黑的雨夜融为一体,只有当中的灯泡发着桔色,朦胧离散的光,暖,又遥远。
像一颗微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