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形而上学的胡言乱语

最近一段时间，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大有一种顿悟人生飘飘然的感觉，以至于现在清晨五点，一夜未睡的我，穿上衣服，尝试着记录下来。脑海里浮现出周公那句，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哈哈。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新生的感觉，而过去的人生是在各种外力影响的矇昧中度过，一瞬间想明白了自己以后的人生该如何把控。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大脑一时发热，长期处于孤独状态产生的一种错觉，是错觉还是顿悟，还需要在接下来的人生中验证。此刻，我是想将这种感觉记录下来，无他。

过去的生活怎么说呢，一言难尽自是当然。整体的状态，就自己的感觉而言，迷茫中带有些许苦恼，没有糟糕到苦不堪言的程度，但幸福和满足感，基本没有体验过。我尝试着找了下原因，迷茫是因为长期处于一种前路漫漫却无方向的感觉，或者说，即使心里有个方向，但是跟现实的格格不入，让人难以把控。譬之如开车，明明心里知道自己想要去往目的地A，奈何障碍重重，抱着遇到困难解决困难的态度，只能不停的绕啊绕，绕来绕去，绕到自己给迷路了。性格使然，在遇到障碍难关时没有选择开山搭桥勇于突破的选项，只能忧心忡忡绕来绕去，苦恼自然随之而来。苦恼的最大原因来自蹉跎多年，已近不惑，一事无成，实在让人扼腕叹息，还好我对自己不够狠，耿耿于怀在所难免，未曾有过痛不欲生。

关于一事无成这一点，可以具体来说说。首先是事业，哈哈，我连个工作都没有，谈事业莫名感觉想笑，笑完仔细想一想，我也是有过工作经历的人，碍于大学肄业文凭没有，阅历有限能力不足，出身低微人脉稀缺，性格内向思想保守等等主观客观的原因，我的工作经历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有过小单位薪水微薄还偶尔要帮老总洗车的经历，愤而离之，压一个月工资不要也罢。有在电商行业做美工每天千篇一律抠图美其名曰设计师的经历，我连画画都不会，对美术也毫无兴趣，自己本来就水平有限，更是受不了客户不厌其烦的驳回修改，这个时候，倒不像别的设计师会感到才思枯竭，我当初是迫于生计以为这是个体力活才来应聘的，愤而离之，转做销售，是个网络销售，不得不说，我这人在打字聊天方面才华横溢颇有想法，业绩蒸蒸日上，那个时候第一次尝到赚钱的小甜头，干了不到仨月，生计毫无压力还有小积蓄，管子说过衣食足而知荣辱，仔细想想这年头做销售要想有业绩，就必须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每天不光要忽悠别人，还要以雪中送炭的故事来安慰自己忽悠别人的愧疚，这年头，哪有雪中送炭的买卖，不都是忽悠加蒙靠着概率寻找有缘人的行当，看着主管每天用雪中送炭自我安慰陶醉时的神情，我想明白，能够被我忽悠成功达成交易的那些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恰恰是茫茫人海相信我的陌生人，或许对他们而言钱并不多，但我良心何安，愤而离之，再然后也自己做过一点小买卖，但是对于这种与人斤斤计较每天利欲熏心且美其名曰“创业”的生活，实在坚持不了几天。等等不一而足，都是迫不得已生存所迫之时才去打几天鱼，吃饱了躺下去晒晒太阳晒晒网。有一天，我问自己，富贵非我所欲也，还这么拼，做给谁看呢，思考一番过后，大家都是这么拼啊，不拼哪里来的房子车子票子？不拼上哪里抱得傻妞归？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到了社会，不随波逐流，落后了岂不沦为笑柄。笑柄的生活有那么不堪吗？想想倒也是，我这么多年，不一直是照顾着别人的想法，委屈着自己过来的。笑柄就笑柄吧，卷铺盖回家，事业就甭想了，想明白到底该做点什么图个温饱再说。回到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父母嘴上不说，整日忧心忡忡，原本大龄剩年，如今还没了工作。那段日子，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稳住，虽然看起来确实很不像话，但此时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更为重要。由于之前做过小买卖的经验，回到家之后的日子开销也不大，尚能自给自足，好处是时间比较宽裕，每天大多数时间是熬夜看电影，睡醒玩游戏，偶尔晒太阳，闲了看看书，一直持续到现在，快三年了，快成仙了。

子曰三十而立。我都三十好几了，志为立身之本，我的志向呢，自从小学做个科学家的志向在高中沉迷游戏长居网吧自觉放弃之后再没有过，刚好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顾得上志向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世俗意义上的赚个年薪多少万，多少岁之前实现财务自由环游世界诸如此类高大上又接地气的呢？拜托，我是个祖传农民，祖上八辈加起来也实现不了啊，压根没有想过。那娶个隔壁村的李翠花小日子过起来怎么样？不好意思，我所向往的亲密关系，翠花给不了，翠花需要的安稳生活，我也给不了，这辈子都给不了。

穷乡僻壤教育出来的孩子都胸无大志，不唯独我。本想谈谈志向，却扯到婚姻爱情上了，几年前我写下我所向往的爱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种确认过眼神，此生对的人。被人嘲笑太过天真。那时虽然年岁痴长奈何资历尚浅，确实不懂爱情，贻笑大方在所难免。现如今也不敢说懂，但是以我近两年观影几百部的经验来说，一见钟情不光天真，而且幼稚，属于十几岁年龄人群的爱情观，年近不惑之年的我，其实向往的是《爱乐之城》那种，俩人内心频率相同，彼此了解对方，懂得鼓励对方，一起追梦一起勇敢面对梦想破碎，哪怕最终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但至少曾经彼此相濡以沫将对方点亮。最美好的感情，是你我相识过后，无论终归何处，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好吧，又做起春秋大梦了，爱情暂且不表。多说一句，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没什么可遗憾的，因为我一想到你们以为自己结了婚就拥有过爱情吗？拥有过我所描述的爱情吗？哈哈，不光没有，还要承受在人员冗杂琐碎凌乱而又旷日持久的婚后生活中，亲手将自己对爱情的那点幻想一点点扼杀。想想就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开心，好吧，己不所欲勿施于人，既然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有看法，说回自己吧。我跟你认真严肃的说一说，我对婚姻这个问题的看法。讲道理，如果我有时光机，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回到十八九岁，最多不超过二十，奋不顾身的来一场早婚早育，成为像隔壁村老张一样朴实憨厚的农民，儿子明年就读高中了，隔了一辈人，快跟我文凭一样了，想想还有点伤感，料想自己也会为了养家糊口，学个木工泥水匠之类，不得不说，其实我内心深处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点本分还是有的。我们这代人接受着肩负社会主义接班人重任的教育长大的，打小我就在想作为一个男子汉没点责任感的话，将来真的接了社会主义的班，在社会上还怎么混。长大之后，没想到空有一腔责任感，主义没搞懂，班也没接上，还是得在社会混，失落之余有点不得要领。写到这里，你肯定觉得我写着写着又跑题了，其实不然，虽然确实没有时光机，我也没能够早育，但是责任感是真的有，不光有，而且太强了，导致的结果是等我到了适婚年龄，也同时到了明白人事的年龄，曾经看着擦肩而过姑娘们，有几个扛不住现实的考验，经得起考验的却没有一个上心的，不上心却要硬着头皮结婚的结果我懂，日后再碰见更合适的，我害怕管不住自己兄弟，强烈的责任感决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不能从一而终的选择。虽然事后多年证明，当初确实有点盲目自信，哪有什么更合适的，最多只有更凑合的，嘿，大家都只是为了繁衍而已，您还较真了。所以我想说的是，责任感和婚姻之间的关系无需赘述，我没有跑题。至于一个祖传农民的婚姻问题，我时常会想起中庸里的一句话“素贫贱，行乎贫贱”，说来惭愧，可能我书读傻了，我确实徒有贫贱之名，行不了贫贱之实。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碰不到合适的，我甘愿余生孤身一人。

这样一来，孤身一人比起同舟共济，确实少了许多麻烦，比如对亲密关系处理不好的我，可以省去思考到底要不要跳水救丈母娘到底要救谁之类的脑洞题，关键我还不会游泳呢，哦，脑洞题啊，跟会不会游泳没什么关系。也可以免去逢年过节面对人生只有红白喜事才难得一见的七姑八姨逻辑严密的盘问，不用啊，我都好几年没去拜年了，哦，对方的七姑八姨要去，还有姨父姑父，推杯换盏，尬聊，吹牛逼会不会，确实不太会，不会怎么办，喝吧。想想还挺热闹的呢，可我不喜欢热闹啊。可能我这个人脑回路跟常人不太一样，害怕麻烦，不喜欢强迫自己，也不喜欢让别人不愉快，上面说的有点言过其实，也可能这些在销售精英的您眼里，不但问题不存在，正好是维护人脉难得的机会。事实上，我确实见人不会打招呼，见亲戚不会说客套话，表面上做做样子也不会，挺惧的，给同辈人的印象是不合群，给长辈留下的印象是没礼貌。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孤身一人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微露心声之时有好心人问过我，你现在年富力强自由自在是没问题，可是老了怎么办？父母老了怎么办？更有甚者，倒头了怎么办？是啊，人皆有一老，或重于泰山，或轻于……哦，不好意思，引用错了，老了就是老了，没有那么多或。想想什么时候算老呢，六十岁？我爸还起早贪黑下地干活呢，七十岁？我三伯父还考了个驾照省内自驾游了一礼拜，八十岁？我奶奶临走的前一个月还天天来我家串门呢，不对，她走的时候是八十五岁，而且她是裹了小脚的，拄个拐杖走起路来颤颤悠悠却从未要人搀扶过，奶奶自从爷爷走之后就一个人生活了近二十年，不容易啊，突然想我奶奶了。

说回正题，我们老陈家基因是真不赖，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县医院都没去过，主要也确实去不起。记事起都没打过针，中考体育考试之前挂葡萄糖应该不算。感冒的频率大约是一到两年一次，好心人说一般这种体质一查就是大病，嗨，就我们村这大多家庭条件，都不用大病，心脑血管一类都只能通过锻炼锻炼来炼以待毙了。说到这里，这位好心人你过来，我跟你讲，您都对自己几十年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那么有信心，也要对我们勇于孤身到老的鳏夫身体素质有信心好吗。至于身后事，这事是我感觉人世间达官显贵跟平头百姓之间，唯一一件公平公正的事了，都没什么发言权，谁送终，怎么送，庄子的故事我都懒得跟你讲了，真到了那时候，除了躺着，我还能怎么办呐。

天呐，扯了这么多，睡了一觉醒来一看，跟开头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顿悟之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年轻的时候忘记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的是写文章类似于生孩子，看着一页页白纸上的黑字从无到有的过程，仿佛看着自己孩子呱呱坠地一般欣喜若狂。我当时颇为认同，呱呱坠地，说的真好。奈何自己涂鸦多年，每次呱呱坠地自己从头到尾仔细瞧瞧，都有一种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隔壁老王家的挫败感。言下之意，跑题跑的厉害，正如我一朋友多年前对我的评价，写的东西跟不上嘴里说的节奏，嘴里说话跟不上大脑思路，当年是抱着玩笑心态说的，我曾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太他妈了解我了，我确实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至于你觉得我挺能说的，其实本不用说那么多，我只是说不清楚的感觉。梵高在写给自己弟弟提奥的信中提到过一句话挺应景的，“在我们的心里或许有一把旺火,可是谁也没有拿它来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见烟筒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不去理会。现在让我看一看你,应该干什么呢？人们必须守护那把内心的火,要稳着点,耐心地等待着，有谁走来，挨近它坐下——大概会停下来吧？心里多么着急。”

我每次词不达意的表达，也难怪让人只看到青烟一缕。这不能全怪我，顿悟这团旺火，也确实难以表达，更何况我这顿悟还极有可能只是大脑皮层给自己的麻醉剂。肤浅的阐述一下这顿悟的感觉大致是看待问题的角度跟之前有所不同，包括已经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足够称得上心结的在自己人生中发生的大事。拿我自己举例来说，我曾有过两次如出一辙的退学经历，表面上看都是沉迷游戏，这让我一度很自责，自责到过去的十多年中，做过数不清梦回高考的梦，几乎每次都不外乎“慌张沮丧懊悔”的感觉，我清楚的明白这梦的根由是我平时清醒状态下依靠显意识把对退学这件事情的真实应有感受给克制住了，因为真实感受“慌张沮丧懊悔”会让我觉得不好过，这也是大脑处理痛苦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这种克制甚至压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通过梦里潜意识释放出来。这个梦的分析我很早就懂，源于十几年前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一书，怎么解决呢？很抱歉，那么晦涩的书我没有看完，有没有提到解决的方法我不知道，一直以为只能靠岁月的风化。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我突然想起这段往事，假设我当初没有误入歧途，完成学业，现如今生活是一种什么状态？有没有平行世界我不知道，但我猜想比起现在的生活状态，绝不会是天壤之别，最多只是伯仲之间。人生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过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选择的机会，但是你的全部选项决定于你选择时候的资源背景，自己内心对事情的把握度，这些都是从你在此之前的人生中就决定好了的，很多时候只是一些无差别选项，你以为当初你如果选了另一条路，人生就能大不同，我告诉你，都是幻觉，除非能重新选择投胎，否则不会有太大差别。这不是否认努力的意义，而是说选择之前，你可以慎重一点，不管选了哪条路，都一样需要你去努力，才能看到终点，选完之后，也大可不必心存芥蒂，走路的心态更加重要，所以，这是强调努力的意义。

再举一个例子，关于虚度光阴的故事。我人生中大多数时光，都是在虚度光阴中度过的，读书的时候，觉得学校学不到我想要的知识，工作的时候，觉得提不起兴趣对工作没有激情，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在家待业的时候，觉得梦想遥不可及每天无所事事。常常缺乏安全感，怕辜负这大好年华，同时又莫名其妙多出一种使命感，总觉得远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但事实上，这生活啊，你又没有分身术，不出现在这里，就会出现在那里，而恰恰只有怀抱一颗热爱生活的心，才能懂得欣赏当下的生活，否则只会学到愤世嫉俗，抱怨生活的不公，喟叹人生的无奈。有了这颗心，我相信，无论此时何处的你，总能找到自身的位置，也才能懂得欣赏这沿途的风景，最终你会找到意义所在，没有哪段人生是虚度的，就连那每天无所事事的蒙头睡觉，潜意识也在帮你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呢。这是一个快时代，沟通有微信，出行有汽车，工作业务多，我们步履匆匆，容不得片刻停留，或许奋发向上，却不一定热爱生活，或许出口成章，却不常吐露心声，每日阅人无数，却不曾遇见自己。一言以蔽之，找回初心，懂得欣赏的才叫年华，否则，最多只会辜负年龄而已。

也正是这段感悟，让我明白了孟子的“浩然之气”“求放心”，王阳明的“心即理”“致良知”，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推此及彼，人生诸事莫不如此，碍于篇幅就不一一赘述，写下这许多凌乱，原想跟之前的生活做一个告别，也同时送给日后的自己，但如果，能够对身处囹圄的你有所帮助，自是甚好。最近在读罗素先生的西方哲学简史，对宗教政治方面兴趣索然的我，读的很粗略，对里面对各种主义也是似懂非懂，套用一下，大约此文也仅能算作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形而上学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