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隐士的黎明 第一卷第八章 困与乏
第八章
困与乏
1
且说那素素，在遇见郁川后回来的那夜几乎一夜未眠，她答应过转天一早就去他那儿的，可是被她爸打成这样，她就觉得不好意思去见他了。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他说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的话，她真不想让他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模样，遂决定等伤完全好了再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起来了，先是去洗了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然后淘了一点米，正坐到灶膛前准备生火烧稀饭时，她的弟弟穿得整整齐齐地跑到她面前说：
“姐姐，学堂今天开学报道，我要交学费！”
“那你问爸爸要去，跟我说没用的啊。”
“可是我——我不敢向他要。”
“你跟奶奶说吧，让她去和爸爸说。”
“奶奶还没醒呢。”
“那你就先坐着等一会儿喽，爸爸和奶奶反正到时都会出来吃饭的。”
“可是我——我还是想早点去学堂，姐姐你知道的，去学堂要翻过两座山的呀。”
“这样吧，你先去叫醒奶奶，看她怎么说。”
于是，丁亚威便跑回卧室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牵着他奶奶的手就出来了，经过素素身边时他就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和他奶奶一起朝他父亲的卧室走去。
一眨眼功夫，他便跑出来了。
“爸爸这么快就给你钱了？还是不答应你赌气跑出来了？”
“不是，爸爸不在房间里呢。”
“那他应该去田间了吧。”
跟在他后面的田花就用沙哑的声音安慰道：“孙儿，别慌，等你爸爸回来了我就马上和他说。”
她的话音刚落，丁克就回来了。
“娘，你要和我说什么？”丁克问道。
“威威今天开学报道，要学费呢。”
“哦，我知道的，我一大早出去就为凑钱呢，几个月前乔三那小子向我借了点酒钱，我刚才去好不容易讨回来了。”
说着，他就从那缝在裤腰间里面的内口袋里掏出钱给他们看。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亚威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
此时，稀饭已经煮好了。素素用几口大碗先盛好，本来是要凉一凉才吃的！但亚威却等不及，他一心想着早点去学校，因此迫不及待地就拿来筷子，随便就着一碗便将稀饭扒拉着往嘴里送。那稀饭真是太烫了，再加上他吃得太急，那上颚就给烫破了皮，于是他张大嘴巴，一边不停地用小手在嘴边扇着一边“呼哧——呼哧”地吸扇进去的凉风。
大家看着，知道这没事的，因而只是笑个不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当亚威去拿书包时，素素也进去迅速换了一条她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背带裙子出来。
“你要去哪里？”丁克盯着她警觉地问。
“我送威威去上学啊，他拿这些钱要是半路上碰上坏人可就．．．．．”
“要真撞上坏人，你去也没用，我送他去吧，反正我是要去集市一趟的。你就在家给我待着，要是我回来不见你，小心打断你的腿。”
素素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2
丁克返回家时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了。他扛了几根毛竹回来，把毛竹在屋子廊檐下搁好后，一进门就去“搜”素素的身影。昨晚他在打她时，他老娘不经意的那句劝话，还真让他开始担心她会悄然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返呢，就象当年她的妈妈一样先前不露一点迹象，可就偏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要是素素突然消失的话，他简直会崩溃掉。现在，这家里的一切还都得靠她料理照顾着呢。
他进去掀开素素他们睡的房间那破布门帘时，看到里面只有他的娘田花在！她正躺着在午休呢——她自得白内障后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如此导致行动不便，因而基本上也就不外出了。
“这丫头又野哪儿去了？”他自言自语着，那颗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子又被提上去很多，简直到了嗓子眼了。
而就在这时，素素回来了。这次，他倒是没象昨晚那样发火，而只是淡淡地问刚才跑她哪儿去了。素素二话没说，转身去屋外提了一篮毛豆进来，说：“昨天吃的菜没了，我就去田里摘了这个，可以吃上个几天吧。”
“我开始还以为你又．．．．．．，还是不说这个了吧。对了，跟你说件事，我准备买两头小猪崽养。现在市面上猪肉涨价得越来越厉害了，我看我们村几个有养猪的都赚了，我也试试看，不过你可要帮着饲养。”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我见屋子外面放几根毛竹，就是用来搭建猪圈的顶棚吧？”
“是的！单单毛竹还远远不够，最主要的还是要弄到一些砖和石板才行！”
“那你能弄到吗？”
“前几天丁鹏建了新房，我看他们屋子后边还剩出很多砖头呢，我去问问，看他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们。我——这就去！”
他说着，即刻出门朝丁鹏家走去。因为他走得匆忙，似乎是心血来潮的样子，因此临走时就完全忘了“吓唬”他女儿说要打断她腿之类的话了！
素素便坐下来，开始在剥毛豆的外壳。
“素素——素素”她的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里屋不停地喊她。她赶忙跑过去，问有什么事，而她的奶奶却又说没事，把素素弄得一惊一诧的。末了，她便和她奶奶提起她爸爸要养猪这么一回事。田花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丁克一脸喜悦地回来了，他兴奋地对她们说：
“那丁鹏真是太爽快了，我一问起，他马上就答应愿意将那些砖以最低的价格卖给我，现在就可以去搬运过来呢，而且他还同意钱可以过几天给他。”
“那真是太好了！”素素高兴地附和着，虽然她在内心深处甚至是不赞同养猪这回事的。因为她很清楚，这样一来，将意味着她以后会越来越忙，很少有机会开溜到山上的水潭里去尽情地游泳了，也就更不可能去郁川那边当他的什么“模特”，这已经够令她闷闷不乐的了！
“那我们这就去搬过来。”丁克马上提议，自然，素素是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的。
于是，丁克挑着担子，素素手捧簸箕跟在后面，朝丁鹏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