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大枣

2023-12-28  本文已影响0人  兰若_f318

开冰箱,看见两罐头瓶大枣。这还是“十一”时老家的二姨邮来的家乡大枣,太多,一下两下吃不完,母亲便“醉”上了,分给我两瓶。

我取出来一尝,嗯,甜甜糯糯,带着酒香,还是那个味儿,没变!

我的故乡地处辽西,土地不肥沃,雨水也不丰沛,人均土地也不多,赶上丰年,还能闹个好生活。但我们那儿气候不大好,冬天刮大风,夏天雨水少,常有十年九旱之说。赶上旱年头,过去那些年,农村农民仅仅只靠天靠地吃饭,连维持个生活也难。

但这样的环境,唯有一样东西生命力异常顽强,结的果子特别好吃。那树就是枣树,那果子就是大枣。

所以,枣树在我们那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夸张的说,只要是过日子的人家,几乎家家的房前屋后都有几棵枣树。有的树很大很老,像传家宝一样,是老辈子人传下来的。但枣树不怕老,老骥伏枥,老当益壮,赶上年头儿依然硕果累累,让后辈人尝足了甜头。这是真正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有年轻力壮的,是老树泛根留下的后代(儿子抑或是孙子)。家里人重新嫁接,呵护备至,成了老树的后续力量。有了“香火延续”,万一哪天老树实在老得退位了,家里人不至于闹“枣荒”。

所以,从小到大,枣树,大枣,几乎不曾缺席过我们的生活,成了记忆中永久的一笔。

枣有很多吃法。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树上现摘现吃。八月节(中秋节)前后,发现枣变白(我们叫白背儿)了,有“红眼圈儿”(枣柄周围泛红)了,就可以吃了。这时候的枣最新鲜,咬一口,嘎嘣脆,还甜。孩子们是老早就盯上了,个子矮够不着,就爬墙头,搬梯子上房,扯着树杈边摘边吃,边吃边摘,吃个够。也不洗。临了,还得采一挎兜子(衣服口袋),随时预备着,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新鲜的脆枣好吃,但是在树上养到软包的枣更好吃。不过,这情况一般只限于树尖上的,人们摘的时候够不着,就被迫留下了。记得小时候在后院打场压谷子,累了乏了歇息的间隙,父亲抱住旁边的枣树使劲一摇,噼里啪啦,树尖上熟得软包的枣子就掉落下来,下一阵“红雨”。熟得软包的枣子通体饱满,又光又亮,一点褶皱也没有。不像摘下来再晒软的枣子,抽抽巴巴的,干吓吓的,不好看,也不好吃。树上自然熟透的软包枣是又香又甜又软的。这瓜熟蒂落自然成熟的味道,果然是那些“早产的”或者高科技的狠活所不能比拟的,因为时候未到时间不够啊。精华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还有两种吃法,或者说保存方法:一种是醉枣;另一种是炕枣。不知道这吃法是不是我家乡人们独创的,反正我没听说过其他地方有过。

醉枣怎么吃呢?当然是用嘴吃了。哈哈,开个玩笑。准确点说,醉枣应该是一种做法,而绝非仅仅是吃法。

醉枣怎么醉呢?人们大多听说过醉酒、醉汉,说的是饮酒过量微醺或醉倒的状态。醉枣呢,大约说起来,与醉酒醉汉的道理如出一辙异曲同工吧。具体做法是:采摘新鲜的脆枣,挑选那些没有裂痕没有伤疤没有虫眼的,一句话就是好枣,清水洗净控干,然后用酒给它们洗个澡,再把它们装入坛子里,扎口密封。等上两个月的发酵,便好吃了。

醉枣的过程说起来很简单,但醉得好吃并不简单。这里有几点注意事项:一是枣子清水洗过后一定要控干水分,马虎随意,可能会因“一滴生水而坏了一坛子的枣”;二是酒要用高度白酒。二三十度的跟水差不多,浓度不够,起不到杀菌消毒的作用,也不足以把枣“醉倒”,也没味儿;三是给枣洗澡的酒水不宜过多,只要每个枣子均匀地沾上酒即可,喝得太多太饱,醉出的枣子发苦,没法吃。过犹不及。四,当然是酒越好,醉出的枣子味道也越好。这就跟好马配好鞍的道理一样。

醉枣啥味儿呢?说得简单点,就是枣味儿加酒味儿,既有枣的甜又有酒的香,总之是让人喜欢的。

另一种是炕枣。一看到“炕”字,很显然也是一种北方吃法。不,应该也是一种做法。

同醉枣一样,也是挑选那些红的好的新鲜脆枣,洗净晾干水分,装到干净的白布袋子里,扎口,平铺着放到热炕头上“炕”。为了保温,还给枣袋子盖上棉被。期间,像烙饼一样,一天要给枣袋子翻两个个,否则受热不均,一面“糊了”,一面还生着。

要论枣子的甜度,炕枣应该是最甜的。这可能跟“炕”有关。你想,它在热乎乎的炕头上蒙头盖被睡个十来天,慢慢的由硬枣变成软枣,所有的甜蜜因子像发馒头一样慢慢膨胀聚集在一起,能不甜吗?

还有一种枣,是那种长在山坡的“野”大枣,虽经过人工“驯化”,也还是保留着“原始”的样子。这种枣,到了都不红,熟了也还是青的,而且吃起来发哏,不脆,味道自然也比不上家里的好。

这枣子咋吃呢?人们自有办法:煮着吃。煮熟了的青枣带着股清香的甜,当零嘴吃很不错。

除此之外,人们端午节包粽子,腊月里蒸年糕,大枣都是不可或缺的配料。冬天里,人们把大枣切片炒了,或者烧火做饭借着灶膛的余火烧几个大枣,用来泡上一壶热乎乎甜津津的大枣茶,也是常有的事。

到现在,超市、水果店,各式各样的枣子多的是。但于我,还是家乡的枣子最甜。

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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