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久酒》初识(一)
天地初开,大道以山川湖海为屏,划分六界,各界各族在其界内繁衍生息。明月山自诞生之初便为凡妖两界的屏障,山中珍草无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引得采药之人的注意,将药草安放好,几步上前拨开灌木从,一抹雪白映入眼帘:“呀!师父,快来看,有一只白毛狐狸。”再仔细一看,狐狸腿部隐隐有红色液体流出,补充道,“还是一只受了伤的狐狸。”
白毛狐狸慢慢的站起来警惕的盯着来人,眼前之人虽看起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它却感受到了一股压迫的气息。却见来人径直向它抓来,速度奇快,一时避闪不及便被逮个正着,奈何它如今深受重伤,连个黄毛丫头都敌不过。
“栖捂。”一道温润的嗓音从林中传来,借着清辉,便见得一青衣男子从林中缓缓走来,“草药找到了吗?”
凤栖梧兴奋的向着来人奔去:“找到了,已经放好了。除了草药之外,我还抓到一只受伤的白毛狐狸,你看。”说着拿开手露出怀中的狐狸,“师父,这狐狸的毛毛摸起来可舒服了,不如我们把它的皮毛剥下给师父你做一床褥子吧。”
狐狸闻言立刻激烈的挣扎想要摆脱魔爪,却没想到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一点不小,它被死死地按着,动弹不得。卧槽,没想到小丫头看起来可爱,内里这么凶残,狐狸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凤栖梧低头看向怀中挣扎的狐狸,有点惊奇:“咦?你竟是开了灵智?”片刻后有点为难,“唔,这可有点不好办。”
青衣男子轻笑:“好了,别吓它了,这狐狸都被你吓僵了。再说了它这么小,哪够做褥子。更何况它已开灵智,不可。”
“好吧。”凤栖梧有点不甘心的应道,“你怎么就这么小呢?干嘛不长大点啊?还开了灵智。”
狐狸松一口气,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妈的,得亏老子长的小巧玲珑,灵智还开的早,不让就被你这黄毛丫头拿去剥皮做褥子了。
又听得她道:“那这狐狸怎么办?”
狐狸心想: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放了老子了。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喂,我说,那边的小丫头,在处理你怀里那只狐狸之前,先让它把和我的帐结一下吧。”
听到了这个声音,狐狸是真的僵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哦吼,完了。
“谁在那,滚出来!”凤栖梧闪身挡在青衣男子身前,厉声喝到。
青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将凤栖梧拉到身后,正准备出言告诫一番,却听得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哎呦喂,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啊。滚我是不会,要不,你给我演示一遍?”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红衣烈艳,在夜色中什么引人注目。唇角微微扬起,挂出个漫不经心的笑,那双黝黑的双眸直直的迎上对方的打量的视线,青衣男子有一瞬间的怔愣,随之便是片刻惊艳,大红即大俗,少有人能将其驾驭,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想干什么?”凤栖梧从青衣男子身后跳出斥问道。青衣男子回神后再次感到无力,“栖捂,姑娘家还是要温柔些,到为师身后去。”
“这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离得远也没看清,原来是只小凤凰啊,不怪脾气这么躁,感情属火。”红衣男子悠悠道,“你们二人胆子倒是大,仙界的人采药采到我妖界来了。没有人告诉你们,这山是有主的吗?”
凤栖梧见一眼看出自己的原型更是警惕,一脸置疑,“有主?有主的山不设结界?你骗鬼呐!”
“谁跟说你没设的?”红衣男子嗤笑道,“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你二人能进山还是谢谢你怀中的狐狸吧,智商不高,胆子倒是挺大,要不是它直接吞了镇山珠,你们估摸着连山门都找不到。着实给我招惹了一些麻烦。”
感受到那危险的目光,狐狸努力的往凤栖梧怀中钻,内心千万个卧槽:老子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鬼知道那玩意是镇山珠,到底哪个傻缺坑我啊,结果倒好,直接废了几百年修为打回原形不说,还要身负重伤,还要被你追杀,最后还落到这黄毛丫头手上,差点就成狐狸毛毯了。老子咋就这么倒霉,难道当真是流年不利?
凤栖梧毫不怜惜的将怀中的狐狸丢到红衣男子面前:“喏,给你。”狐狸一脸懵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又听小丫头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红衣男子挑了挑眉道:“把采的药留下,你们走吧。”
“不可能!”凤栖梧拒绝,“那药……”
“栖捂。”青衣男子打断她的话,“不得无礼。”又对着红衣男子道,“不知此处山脉已有主,我师徒二人无意闯入,请见谅。小徒尚幼,无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至于药草实该奉还,但我也确需要此药,看公子穿着,想必是不缺银两。这样,我善于酿酒,不知可否用美酒来换取这药?”
“师父!”凤栖梧及其不甘愿,像是吃了大亏。
“酿酒?”红衣男子思索了一会问,“苍梧山上那个卖酒的铺子是不是你开的?”
“卖酒的铺子?”青衣男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觉得甚是有趣,应道,“这样说倒也没错。如果世间没有第二座苍梧山的话,那就是在下开的。”
红衣男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而问道:“你叫什么?”
“宋阮。”青衣男子笑着答道。
红衣男子点点头转而看向面前突然激动的白毛狐狸,被盯着的狐狸也不敢瞎激动了,缓缓从口中吐出一颗珠子:“东西,还给你。”
红衣男子脸上满是嫌弃,并向后退了两步:“现在看来,比起这东西,我觉得你的内丹可能要好一些。”
狐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仿佛懂了什么,上前将珠子表面的唾液擦拭干净,再毕恭毕敬的递给面前的人,就差说一句大佬,求放过!
红衣男子再次往后退了两步:“不要。”
狐狸收回了手,把自己蜷成一个白毛团子,软软道:“我......我不好吃的。长得也小,皮毛不够做褥子的,我修炼也不到位,修为很差劲的,内丹........内丹不......不好的。”
”好不好另说,不过是拿你的内丹抵我的镇山珠罢了。”红衣男子无所谓道,“你是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一把?”
白毛团子抖了抖毛,忽然极快的扑向宋阮,宋阮条件反射的接住,凤栖梧连阻挡都未来得及,见此非常懊恼,伸手想要将狐狸从宋阮怀中拎出去:“臭狐狸,你出来!”
宋阮却是拂开她的手,抱紧了怀中的狐狸。
红衣男子见此挑笑问道:”怎么?你这是要保这只狐狸了?”
宋阮对着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道:“刚刚在下一时眼拙,竟没认出这小狐狸是故人之徒。它年纪尚小,一时糊涂,铸成错事。现如今,已有悔过之心,可否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它一条生路?”
“喂,我说,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大度的人吗?”红衣男子有些玩味的看着宋阮,“你的故人之徒与我有何干系?让我高抬贵手,请问,凭的什么?”
“公子你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风流倜傥,想来应是个有大胸怀之人,想必是不会与一只小狐狸多做计较。”宋阮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刚刚公子赠我草药,我应公子一壶美酒,当是兄弟之情,凭此,公子可否高抬贵手?”
一旁的凤栖梧停此转过头有点不想认他,心里默念:又来了又来了。
红衣男子听的眉头直抽抽,竟有些无言,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也是生平仅见:“你鬼扯的本事倒是不小。”
“过奖了。”宋阮不好意思的应下。
红衣男子无语凝噎:真不是在夸你。突然,他似有所感,望向东南方皱起了眉头:“你们现在马上离开此地,今天的事我不予追究。”
宋阮追问道:“那这狐狸还有草药……”
“拿走拿走。”红衣男子不耐烦回道,带上嫌弃的不行的镇山珠朝着东南方急速离去。
“真是太感谢了,我和小徒这就离开,公子得空也可来苍梧山做客,我定备好美酒,扫径相迎……”话未说完,听得人很快只剩一个远影,宋阮急忙大喊,“哎,公子,你还未告知我你的姓名啊。”
风中飘来两字回音:“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