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那些女人和男人,预示了这片大陆的苦难
随着慢慢长大,尤其是到了青春期,很多孩子都会跟身边的父母发生冲突,也就是所谓的“叛逆期”。有些人会在父母的引导和自己的调解下,平静地度过这段时间,有些人却会跟父母产生很大的隔阂,以至于产生不少家庭矛盾。
但对于留守儿童来说,远方打工赚钱的父母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依靠,长年累月的思念和无奈,才是真正让人心酸的。
笔者最近在看尼日利亚著名作家钦努阿·阿契贝和英国肯特大学教授C. L. 英尼斯联袂编选的《非洲短篇小说选集》,其中,加纳著名作家阿玛·阿塔·艾杜的《南方传来的消息》,让人对非洲的留守儿童和妇女,产生了更大的同情。
阿萨娜妈妈的外孙富塞尼出生了,这是他们家“二十年,第一个孩子,一个男孩”,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地里的烂可乐果卖不上钱,一家人的吃喝用度也是大问题。
富塞尼出生十天后的晚上,阿萨娜妈妈的女婿伊萨来了,他没有进去看自己已经睡着的妻子哈瓦和幼子富塞尼,而是告诉阿萨娜妈妈,他要到南方去“找活儿做”,因为留在家里只能看着母女挨饿。
阿萨娜妈妈想劝伊萨留下,但伊萨态度坚决,没跟妻儿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阿萨娜妈妈失眠了,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不停地转:“这个家里的男人都臭名远扬吗?不,肯定不是。是我们,是我们这些女人世代不幸着。他们男人一定有问题……我们怎么就看不住自己的男人?”
第二天,阿萨娜妈妈鼓起勇气,告诉女儿哈瓦,她的丈夫伊萨已经离家去南方了,而在二十多年,哈瓦才刚刚出生三天后,她的父亲也以到南方打仗为名,离开了阿萨娜妈妈。
阿萨娜妈妈发出了质疑:“我们没有听说过战争吗?买罐头鱼、煤油和布之类的东西不难吗?“
说到底,男人一走了之,留下来的女人却为了一日三餐,艰难度日,这真的是非常煎熬的。
丈夫走后,阿萨娜妈妈很绝望,但她只能等丈夫回来,娘俩的日子非常困难,阿萨娜妈妈也只能说:“但是,哈瓦,你的生命力很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才出生三天,突然就像一条小河遭到干燥的热风袭击一样,我的奶水干了。哈瓦,你的生命力很强。“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描写,但这重复了两次的“生命力很强”,可以想见阿萨娜妈妈如何度过了那20年的辛酸。
阿萨娜妈妈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有人告诉他,如果去南方证明自己是他的妻子,政府会给他发一大笔钱,但阿萨娜妈妈没去,她的态度很明确:“我要的是他的人,而不是拿他的身体兑换金子”。
阿萨娜妈妈知道,女婿伊萨离开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生活还在继续,她只能去集市,“希望那些烂果子能换回几个钱”。
为了安慰女儿哈瓦,阿萨娜妈妈下了决心:“好了,今天哪怕把所有的钱都花了,我也想买些熏鱼,买一条最大的熏鱼,我们做一次真正美味的酱汁。”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但读者对阿萨娜妈妈一家的生活实在不敢乐观,因为这是一个循环的死结。
作为故事的另一面,出生于塞内加尔的电影导演、作家森贝内·奥斯曼在《假先知》中,塑造了一个远行招摇撞骗的男人马哈茂德·法尔。
马哈茂德·法尔是塞内加尔穆斯林后裔,他整天无所事事,甚至都不想见跟自己一样懒惰的猫,但他牢记祖先的遗训:“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我们也要分享,无可抗拒。”
于是就千方百计地跑到外地,取了个化名艾德拉,利用塞内加尔人对历史上的艾德拉的敬意,他以主持祈祷仪式和跪拜礼的名义,到处骗吃骗喝,还索要钱财。
最终在攒了不少钱后,他连夜抄小路准备回家,路过一棵树时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担心钱被过路人偷走,在树下挖了个大坑把钱埋了,才沉沉睡去。
可在睡梦中,马哈茂德·法尔梦到自己的头发被人剪了,钱也被偷了。
惊醒后,马哈茂德·法尔发现自己的头发真的被剪了,挖开大坑后,发现里面钱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自己的头发。
这个故事有点黑色幽默,但如果放在非洲的现实生活中,却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还有些担忧。
《非洲短篇小说选集》中有来自16个国家的38位作家的思维对撞,他们重塑了我们眼中的非洲,让我们看到非洲的人们以怎样的方式生活,又如何看待自身的存在与未来,非常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