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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苏鲁】 噩梦降临 Chapter.1 梦魇之前

2016-02-01  本文已影响81人  c542d11430c0

张有为15岁的时候就知道,他可以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或是扭曲着肢体,或是分泌着恶心体液的巨大畸形生物,仿佛从幽暗下水道阴影后的未知世界不小心来地球闲逛一圈,从他的眼前经过,却又像是对他这只小虫子毫无兴趣…

这是一种极为严重的妄想症,和他的母亲的病如出一辙。

张有为永远记得见母亲的最后那一面,那是他12岁那年。精神病院,铁窗的另一边,她静静地蜷缩在墙角,消瘦的身体在药物摧残下似乎只剩下骨架,神情不似往日被病症折磨的歇斯底里,如同一只熄灭的残烛上被遗忘的火星。

看到太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且无法和别人解释,比起被监禁在疯人院接受非人的治疗,张有为更愿意把自己尽量的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他尽力免除一切非必要的社会交际,最终让自己有了远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孤僻…沉稳。

在张有为18岁那一年开始,不只是做梦,而是在现实中只需要短暂的失神或发呆,他就能够通过双眼看见一个个迥异于现实的镜世界,荒草萋萋的都市废墟、灯火通明而寂静无声的飞阁流丹…在那些世界中更是有着那些畸形生命,如同错印在同一张相片上的两张胶片。过上一段时间,这些可以是幻象就会慢慢消失。

他忽然有了一种预感,要么他被被精神病压垮,要么,可能很快就会有答案,而这个答案可能将会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1月的某一天,临近传统春节,大学的寒假已经开始,张有为还是得忙碌于他小学生家教的工作。尽管才大二,但他那张货真价实的魔都复兴大学商学院的学生证和成绩单还是颇有说服力——其是相对于那些花样繁多培训机构或是难以挤进门栏的名校良师。

晚上九点左右,海关的钟声刚刚敲响,回家路上,张有为挤在魔都最繁华的人民路拥挤的人群中,等待下一轮红绿灯。身后是恒裕和紫峰两座魔都乃至华国南方的地标性建筑,灯火将临夜的云层映成温暖的昏黄色,却依然阻挡不了南下的强寒流。

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一条小命,不是生活所要必须面对的吗?

母亲饱受病折磨的痛苦,在他12岁那年死在魔都第六人民医院里;父亲从南方一座小城,在改革开放来到魔都读完大学,借助时代潮流下借助一些灰色交易完成创业的初始资本积累,在市场上迎风击浪,略微挤进魔都投资人第一层次的车尾;八年前那次全球性的金融市场灾难,在竞争对手苦心积虑的准备下,他的大半生心血一夜之间付诸东流,他也选择从他在恒裕28楼的办公室一跃而下,来结束这一切。

当时,张有为还只是认为父亲丧失了重头再来的勇气;现在他才了解,父亲只想以自己的死来满足对手贪婪的欲望,而给他留下一条完整的退路。

这些年他在那个沪上那个顶级的私立中学乃至大学的学费来自于他父亲当年早早为他设下的基金。生活费则只有靠自己解决。

至于家境大变后身边人异样的眼光,张有为倒不在乎;不过相对于那些昔日同学高分通过SAT拿到北美TOP50的offer,他能进入现在这所大学就已经很满足了。除了该死的精神病,他不用担心温饱的生活,相比于华国大多数来说,真算不上太差。

每次想到这里,张有为都忍不住自嘲的掠起嘴角。他缩了缩脖子,想把大半张脸塞进温暖的围巾中,可惜并未能如愿,夜晚的寒意仍然驱散不去。此时耳机中正好响起Katy Perry的口水歌Firework:

“Do you ever feel already

buried deep?(你可曾感到自己被深埋地下);”

“6 feet under screams but no

one seems to hear a thing.(在地狱中撕声呐喊,却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声音)”

“…Cause baby you're a firework(别忘了你是一支烟火)”

“Come! on, show 'em what

you're worth(让他们瞧瞧你的价值!)”

“去你丫的二踢脚!”张有为心中暗骂,信号灯已经变绿,跺了跺双脚,想活动一下被冻僵的血液,跟着人流走向马路对面的二号线入口。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在他的眼前,拥挤的人流、不眠的灯火、引擎转动的枯燥杂音——虽然现实的世界仍旧平淡无奇,但眼前的这个世界却仿佛两张照片在一起冲洗出的重叠色彩,将张有为完全包围,似乎触手可及。

那是一片荒凉的灰白冰原,寒风卷起粗粒的雪粒,难以看到边界,只有一株张有为叫不出名字的巨大古树直插云霄,能看到粗壮主干覆满苍老的鳞皮。往上看去,向上伸展的树冠,树叶却被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取代,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而往下看去,纵横交错的深黑根系覆满冰原地面,用力插入冻土之中。

冰冷凝固的空气也因为火焰的高温扭曲蒸腾,燃烧的树冠不时的掉下未熄灭的枝干,又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操控,灰烬在冰原上围成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从张有为眼下经过。道路两旁,散落着或是残缺的未知生物尸体,有些尸体上遗留的衣物碎絮甚至有着人类的痕迹

不灭的炽热烈焰,却有一种毫无生机的冰冷死寂,两种特点对立矛盾,却无法彼此妥协。

这个仿若是毛玻璃后的铅灰色冰原,与现实世界完全重叠在张有为眼中,互不干涉影响,似两条笔直平行的线,独立并行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对于张有为来说,这也仅仅是微微一愣。见怪不怪,他只平淡无奇地瞥了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向马路对面走去。

就在张有为以为自己能够继续平静的走下去,直到这个冰原世界自己从他眼中消失的时候,脚下的斑马线开始出现了震动感,伴随着的是一连串撞击地面的声音。

张有为没有回头,已经脑补出一个无人可挡的凶兽身影。那个声音来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张有为的身后,腥热的呼吸毫不客气的打在他的后脑上。恰好此刻,张有为走完斑马线,开始转换方向,正好抬头。

人形的身躯,但约摸两米五的身高,已经超出地球人种的极限,身上勉强挂着几根破碎的衣缕,根本遮掩不住黑色的兽毛。几根粗大的锁链在它的躯体穿进穿出,凝固的血痂和陈旧的锈迹混在一起难以分开。狰狞的面孔显得过分诡异,下颌如蛇一般扭曲成一个夸张的角度,口涎从嘴角滴落,獠牙折射着锐利的火光。除了很奇怪的一点…这野兽浊黄色的瞳孔中,除了兽性的疯狂,还有着出于求生本能的…恐惧!

张有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胆。

所以,他下意识的向一边偏离一点,恰好和凶兽的身躯擦肩而过.

就在这一瞬,凶兽身上的锁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一把制住其飞奔。凶兽神情痛苦,张开的血盆大口却发不出一声嘶叫,身躯更是在这巨手的揉捏之下,缓慢地扭曲、变形,如同顽童手中的橡皮泥,最后被随意丢弃在一边,组成了灰烬道路的一部分。

终于,这猎奇的画面在张有为眼中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从一开始就做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张有为微微撇嘴,安静的向着地铁口走去,顺手拔下耳机。

地铁口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用布鲁斯口琴吹着不知名的欢快旋律。他身材瘦高,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虽显陈旧,但被打理的十分整洁。

口琴男人面色黝黑,抬头纹和眼角纹也掩盖不了他爽朗的笑容。放在身前的破旧礼帽中也没有多少收入。男人座位旁倒是放着干净六只小马驹公仔,甚至细心的将几张沪上晚报垫在底下。

“My little pony!!”

张有为一愣神,没想到天下之大居然还能碰到一位卖艺的Brony,看着Fluttershy水汪汪的大眼睛,张有为心情没来由的变好了,顺手将两个硬币丢进了口琴男人身前的帽子里,头也不回的赶地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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