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十一年(1)
文/歳月
我一直在你身后我想,我们最怕的事,大概是和孤独做了一辈子好朋友。
【0】十一年
听说十一年是一段感情的终点,也是新感情的起点。
《我的妹妹》这大概是王灿在北川一中见过最低级的作文题目。他暗自庆幸自己当年就读时没有遇见这种奇葩的作文题目。
王灿经过校展板前,北川一中还延续着当年的传统,每月刊登优秀作文。
我的妹妹......他在这篇看似俗套的作文前驻足,对着展板看了半天。王景,这个他人间的四月天,是他生命中最和煦的风,他在心里默默诵读着平凡作文的不凡内容。
原来已经过了十一年了,又是新轮回的起点,而她的故事早已停驻在十一年之前。
十一年是他最遥远的从前。
【1】旧故事
有些人也许是命中注定要遇见的,有些事也许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纵使你不封建不迷信,不执着于神佛不拘泥于妖魔。那些人那些事就如时光无法逆转,泉水无法倒流,那样偷偷在你生命中走过一遭,静谧的沉你人生中最隐匿的一角,他们是一定要发生的,或许你不易察觉到但不会忘记。
听说,友情是遗传的。
王景艳羡妈妈林北澈的友情,“来来来,不醉不休,不醉不休。你们要是不醉,我可不放你们走。王晋,快去把着门。”她坐在二楼靠近天井的栏杆边无聊的刷着题,余光随时都能偷瞄到楼下喝得林北澈带着热火朝天的妈妈们和玩地至情至性的爸爸们狂欢。
“来,大家静一静啊。”洛瑛站起来,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下面,由我来给大家唱首歌。”
“洛瑛,喝多了吧你!”路桐扶额作痛苦状,“放过我吧。”
“那不行,王晋,music!”她对着涮火锅的王晋打了个响指。
“得嘞!”他放下手里的篮子去拿吉他,洛瑛和王晋一直是助兴的好搭档。
等王晋抱起吉他,做好准备,“听阴天说什么,在昏暗中的我。想对着天讲,说无论如何,阴天快乐。”洛瑛抓着一个胡萝卜当麦克,“叫阴天别闹了,想念你都那么久那么久了......”
“怎么不唱了?如依问。
“忘词了......”洛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当时的我。”吴清流很识时务地接这洛瑛没唱完的开始唱。
“吴哥你唱的不对。”林北澈插嘴,“应该是‘阴天快乐,祝你快乐。’”
“happy 阴天 to you。”穆西接的很及时。
“行了行了,”被黑的袁宸很不服气,“穆西你的别只顾着玩啊,你的拿手菜什么时候给我们端上来尝尝?”她打算着以此来调侃穆西。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穆西才想起来,“我这就去给大家端上来。”
“哎,姐。”杨俊是穆西在医院的同事,被忽略的他拽住穆西,“你们旧友聚一次也不容易,让我这个多余的人去帮你端出来吧。”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一溜小跑进了后厨。
王景一直都在质疑父母们的心理年龄,她一直坚信自己的亲爹亲娘世界上最思维奔逸的父母。其实,到头来想想他们也挺好。曾有人预言过,人的一生中有缘人约有20000多人,但能遇见的不过了了。关于这个理论,王灿给出过一个极具科学性的评论——“如果把现世的人比作地球上的水,那么无缘的人便如咸涩的海水,有缘的人则如那为数不多的淡水,而那些有缘却能遇见的人也就只能是可供人类使用的淡水了。”对于这个评论,王景一直都持赞成的观点,对学霸欧巴崇拜万分。即便如此,她心里却有一个不成文的想法。
有缘就能遇见的人,不过是可供人类使用的淡水的千百万分之一,而她深信父亲便是母亲的千百万分之一。
夜色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不惑之年,楼下原本人声鼎沸也出现变成一根针落地即可听见的静谧无声,
爸爸妈妈们东倒西歪的倚斜在天井中央的圆桌周围,像极了许多年前他们刚聚在一起的模样,尽管她没见过,但依然可以想象的出。手机屏幕荧荧地亮着,点燃了空凉的夜色。对桌的王灿梦中忽醒,看见时钟的时针和分针成完美的60°锐角,对着聊的正high的王景说:“都两点了,还不赶紧关机睡觉。”
“才两点,哥,你急什么,我们还没讨论出结果。”王景兴致勃勃。
“又开三中全会?这次又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咳咳。”王景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论家长们谁先扑街。”
“难道这种问题还需要讨论吗?非咱妈莫属好吗......”王灿扶额,对于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予以深刻的批评,“你们还不如讨论讨论谁能坚持到最后。”
“那也没意思。据我多年观察,一直以来都是老爹最强噢。”
“我严重怀疑老妈把酒量都当成嫁妆总给老爹了。”
“赞同楼上,但这次的loser是吴思凝妈妈诶。”王景补充,“她表示不服,说要找我们来战,老哥靠你了,你一定要挺住!”
“你这个给我惹麻烦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王景故作没听见的样子,专心地噼噼啪啪地发消息。
听说,友情是遗传的。这句箴言是王灿说的。
肉体相连的六个人,从小穿同一件衣服,睡同一张床,吃同一碗饭,读同一本书。六个人的诞生到最后逐渐活成了一个人,而这种难能可贵的友情,毫无遗漏地传给了下一代。
王灿家的咖啡厅门前总有一块留言板,据父亲所说,在他和王景即将出生之前,那块留言板由母亲朋友六人的名字换成了新名字——王景、林青木、顾佳、吴思凝、甘悦、吴思翎。
上帝作证,她们分不开。
就像上天注定她们以六个女孩的形态延续母亲们的友情。
在母亲们的故乡——清塘,那是一个隐匿于尘嚣的古镇。是如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称不上如梦如幻,但给人以莫名的归属感。在那里有一种传说,村头有一棵百年古树,过去的人们都用其枝干制成的木笺佩戴在腰间,以求游子平安。
王灿的母亲林北澈在离开清塘之前,和她的朋友们每人都带了一块木笺,而后在远离清塘的北川,林北澈提议将六片木笺拼在一起,这就是留言板的来历,它承载着老一辈的深刻友情,而在今天,在北川,又将接纳下一代的友谊。
我们都会怀旧,会怀念。回忆的最高境界大概是你埋藏在许久之前的落红,偶尔掀开几锹土,却发现它还未化成春泥。
而现在的我们怀恋从前,怀念点点滴滴,也不过是有些醉人,睫毛挂着青翠的湿气,甚至痛哭一场,像是饮了烈酒。
其实酒不醉人,只是想起了那些难舍难分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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