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光遇

2024-01-07  本文已影响0人  黛茧

昏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虚无荒诞。身为一名自律的大学生,他雷打不动地每周六次,每天准时地挥洒汗水:要么一个人顺时针跑,要么一个人逆时针跑;每次与人打交道都是为一场可预见的结局埋下伏笔:要么继续联系,要么永远疏离。

尽管时常保持着亲切的口吻,但似乎昏不曾与任何人推心置腹,即使对最亲近的朋友也不曾例外。在一些不得不长时间说话的场合,他都超乎自己意料地用各种寒喧拉长了交谈的战线。但久而久之,昏的声音像哑声的电报机响,代替他言语的只有传递信息的点横,汇聚组合而成的词语也失去了原本的含义。

可曾几何时一段光阴里,昏虽然满脸青涩害羞,但对每个人都充满兴趣。他热意用最大的热忱去熔化每个陌生人心脏外覆盖的坚冰。当然毫无例外地,他的那股子外向神情被一个女孩尽收眼底。她把昏作为恋慕对象,并在好感保质期限中,将昏的真心食用了。但吃饱以后,女孩的渴望不能够被餍足了。她看腻了昏的表面,但却不肯花费心思发掘昏内心的宝藏。不出意料,她不管不顾昏的百般劝说,不理不睬昏的无限柔情,执意用她锦绣年华换来的陪伴去找另一个男子兑奖。

从此之后昏的诗篇充斥着苦涩的韵脚。从昏喝的东西便能窥见他变质的灵魂:他开始喝无糖的饮料,品尝不加糖的咖啡,点的奶茶总是没有奶甜而只有茶香。昏不是害怕得糖尿病,而是害怕自己习惯了甜蜜便无法忍受孤寂。

一如其他平常的下午,昏正为自己在某次活动的发挥失常而暗自思忖懊悔,不经意拿起手机后,他的阴霾被晨出现的曙光驱散了不剩一点。

只不过是与晨消息的一来一回,昏却时常兴奋地双腿发软浑身震颤。在与晨零星的接触中,昏逐渐在自己的画布中泼墨描绘她的形象。昏会想晨或许和自己一样热爱跑步,在左右脚交替迈出的过程实现对自由的朝圣;昏会想晨或许和自己一样把泛黄的纸张视若珍宝,因为用梦幻书写的篇章永远迷人;昏会想晨或许和自已一样把厚重胶卷的一帧当作人生,把剧终看作故事崭新的一轮;昏会想晨或许和自己一样聆听最勾人心弦的音符,把欣赏音乐视为灵魂的本能。

昏明白自己是在单向网恋,是在自己的内心故事里攻城掠地,自我攻略。但不管怎样,昏爱上了他的虚拟恋人。昏旁敲侧击,探知晨是否有佳人相伴。得知暂无威胁后,昏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如果晨美丽天比,在看得到的未来,肯定有不少其他爱慕之人在其旁边拥趸。如果晨长相如同邻家女孩,那更加令昏提心吊胆:知书达礼又风趣乐观的女孩就算五官称不上登峰造极,那端正的三观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心动不已。

昏被自己对晨的爱慕折磨得形销骨立。一连几天夜不能寐让他求爱的心情达到极点:他不能承受任何失去晨的风险。如果踌躇踟踌,让晨习惯性把自己当成普通朋友,那将是会是昏一辈子的遗憾。

于是昏在任何人都会觉得荒唐的契机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哪怕蒙受被当成疯子傻子的羞耻,昏也不愿意放弃这积蓄已久的勇气。

果不其然,晨大吃一惊,但还是依然理性地分析昏的行为:昏的举动是否出于孤独寂寞?是否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恋爱脑的昏清楚自己的表白意味着什么。暮光之城的狼人会凭直觉烙印自已一生挚爱。不是空穴来风,昏的直觉告诉他晨是他命中注定的人。

晨和昏约定了留出一段时间来冷静(这让昏更觉得晨是一个对感情认真的女孩)。昏不知道晨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她是否会觉得昏是随口说说,她是否会觉得自己对昏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而不是那种喜欢,她是否会觉得昏只是昏了头……这些昏都不得而知,但是他已经照晨说的要自信,开始准备玫瑰和信物,筹划正式的表白了。不管怎样,昏都觉得自己终将与晨相遇,就像日月同天时的总有的光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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