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能否再见你一次?》
01
《今生,能否再见你一次?》2014年二月份,我在刚买不久的广州亚运城新房子里过春节。
儿子从成都打来电话,要我春节期间去广州北京路上去看花市。广州的花市规模大很壮观,初中时我在课本上读过的。
大年初二那天早晨,天气晴朗。我穿戴一新略施粉黛,戴上墨镜挎上小包包,坐地铁去看花市。到广州这个南方大都市生活不到一年,邻里不识举目无亲。有时就想要是碰巧遇到一个久违的同学或朋友,叙叙旧该多好呵!
在繁华而宽阔的北京路两三米多宽的街道中央,各种各样色彩鲜艳的花儿,层层迭迭错落有致的摆放在花架和花车上。卖花人笑脸相迎的招览生意,买花人鱼贯而入井然有序的行走在花的两边,边欣赏边挑选着自已喜欢的花色品种。
我看花也看人,看那些长得漂亮神态丰盈的女人。女人们的脸被鲜花映衬着很是温潤,她们对身边的男人媚笑着,指点评论着那些花儿。有时忍不住俯下身去闻一闻,有时也伸出纤纤细指去摸一摸……
一个约五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我的眼帘,她穿着一件很淡雅很得体的米色风衣,风衣里是一件深色低领薄薄的长裙,一幅金丝边的眼镜架在她高挺的鼻粱上,头发是盘起来的,显得既精神又端庄。
她始终面带笑容,轻声向她旁边的高个子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看起来比她年长一些,两鬓己掺杂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一个两岁多的女孩骑在他的脖子上,两只小手捧着他的头,小脸儿象盛开的花朵一样美丽!
这个男人我好象认识!我又看他几眼,特别是他左眼角的那块蚕豆大小的疤好熟悉呀!
隔着花车,我闭上眼睛让思绪穿越迷迷糊糊忽明忽暗的记忆隧道。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是王义林,是我初三时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一别三十几年,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他!
岁月象沙粒一样从手指缝流走,许多往事细碎得无法拾起。可他却是攥在我手心留在我心底的那一粒。我一直把它珍藏在行囊里,无论走到哪,都不曾忘记……
曾经,我是她最宠爱的学生。我气得他在教室里砸了红墨水瓶,我也为他伤心过哭泣过!
我应该走过去与他寒喧,向他诉说久别重逢的喜悅。那么,我走到他面前优雅的伸出手?可他两支手正攥着他的孙女儿,把她的小手打开又合拢让她象燕子一样飞起来,孩子咯咯的笑着好开心。我也可以走过去与他拥抱,象久别的亲人那样靠在他的肩膀上喜极而泣。可他的妻子就站在他旁边,我也不好意思呀!
或者,我轻轻的绕过花车走到他面前,大叫一声"嘿",吓他一跳!然后我取下墨镜,象歌里唱的那样,让他猜猜我是谁!
我绕过花车走过去,走近他。
他的脸还是那样刚毅,棱角分明,两眼炯炯有神。他还保持着军人挺拔的身材,只是腰身粗了一些。他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驼色羊绒杉,裤子笔挺,皮鞋锃亮。他的腰间皮帶扣上有一把很厚重很大的红色塑料柄钥匙,他一定是开车来的。
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一看小女孩,用地道的湖北荆州家乡话说道
“小女伢长得好瓜溜哦!”
他没有听懂我的暗号,也没有多打量我一眼。只是笑着用普通话对他孙女说了一句话,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拖长声音象唱歌一样:
“伯伯新年好,恭喜发财一一”
他们夫妻相视一笑,多少幸福和恩爱都写在脸上。我也笑着点点头,知趣的扭头赏花。然后默默的目送他们离去……
02
《今生,能否再见你一次?》初三上学期,我们班新调来了一个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年轻,健壮,笑容可掬,他象一道初升的阳光,在推门走进教室那一瞬间,照亮了我们所有人的眼晴。
老师自我介绍说,他叫王义林,二十八岁。当了五年兵保卫过祖国,在某学校当了两年民办老师桃李也有百把棵。他指着他左眼角的一块蚕豆大小的伤疤,说那是在部队野营拉练时被树枝戳伤的。还好,没戳瞎眼晴。这样我就可以看着你们在青春年华里,学习成长调皮捣蛋。最后目送你们走向一条宽敞的人生之路。
掌声雷动!欢笑声四起。
他在刚来的两个星期内,自已出卷考了两次语文,布置了三篇作文。到了第三周开班会,他把一大叠考卷和作文本全部放在讲台上。他开始点名,点一个站起来一个,他看一眼后就让同学坐下,最后他才点到我。
他说通过这几次的语文考试作文摸底,兰远同学当之无愧的获得了语文科总分第一名。她是你们的骄傲,也是这个班的一面旗帜。你们都要向她学习,下面,我来朗读她的作文……
每次上语文课,他的目光准确而扎实的落在我的座位我的脸上。每次提问,最难最后的答案总由我来回答。无论对错,他总是很期待很认真的听着。他任命我为语文科代表,又发展我加入了共青团,每周三的班会,他都要朗读我的作文。
有一次同学们在下课时打闹追赶,王老师一步走了进来。他说你们疯什么疯?看人家兰远的作业看人家写的字!我们班要有几个象她一样,我睡着了都要笑醒!
我们班有二十多个女孩子,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有时象成年人象长舌妇一样厉害。有人开始在我背后戳戳点点,说什么吃包子没得皮(意指老师包庇我),又说王疤子一双眼睛整天盯着她看,她长得有那么好看吗?她们还学着老师的腔调,戏谑着,坏笑着:
”你们都象她一样,我睡着了都会笑醒!嘻嘻……”
慢慢的,许多同学都远离我躲避我,中午或上体育课的时侯,女生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可一看到我走过去她们就扭过头去,挤眉弄眼伸舌头,然后搂腰搭背走开了。更可气的是,她们还背后议论我的旧衣服(是我小姨穿窄了的被我母亲改过的)和破了洞的鞋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