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忧伤世界的我们,该如何变得更快乐?
就像一部热映长片下了档期便会很轻易地被人们遗忘,走马观花的世界从来都是各人不同而感知。长在别人身上的伤口,即便留有巨大的疤痕,作为旁人也只是随口问一句过往的故事,无法体悟其中的疼痛,更无法理解好了伤疤疼痛依然强烈的煎熬。
每天每夜世界的各个角落总会发生或大或小各种各样的事故,天灾或人祸,在我们眼前的总是一连串的数字跳跃在人员伤亡情况之前。可是,数字大小并不能代表伤害程度的差异,死亡48人还是480人的本质是一样的,不同的数字背后是一些人面临的同等意外的不幸和痛苦。没有经历过突如其来的灾难的人怎么能体会其中的差异呢?所以素美和组长在讲到百货大楼事故死亡人数时会形容这48位遇难者为“万幸啊只有48人死亡”,而文秀却严肃地说道“不是只有48人死亡,是足足死了48人”。多与少之间不仅仅是形容词的差异,事故的灾难性也不只是仅仅体现为伤亡人数的多寡。
事故的灾难性体现在哪儿?倒塌的房屋,破碎的建筑,沉没的巨轮,零落的飞机,失踪的遗骸......这些可以在瞬间产生也可被岁月掩埋,这些我们所能看见的表象一如报刊杂志上的那几行文字和数字般冰冷,我们只能感叹事故的伤亡人数的多寡,而不能感知所谓灾难性的伤害为何。《只是相爱的关系》的编剧试图以康斗和文秀这两个人物的生活为起点,展现一场浩大的事故背后渺小的人们真实可感的苦痛,而这一点痛苦所反映的便是事故背后深不见底的灾难本身。
没有经历过苦痛的人怎么谈论苦痛?苦痛是否存在于人们心中才是重新谈论事故的初衷。就像剧中的开发商在事故发生地建造一尊所谓的悼念碑,在刻有受害者姓名之后的墓碑上写了一句“Peace and Love”,以警示建筑师和工作人员不再犯错。舆论公众会以为这座悼念碑是为了纪念事故本身,这么大一座商城轰然倒塌仅仅死了48人,纪念这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不幸中的万幸,不幸就是不幸。”因为亲眼目睹过大楼在白日里倒塌的形状,所以连灰尘的颗粒也吞吐在鼻息,并且压抑得人在之后的日子始终喘不过气来,这感觉不会是幸运地降临。那这块悼念碑对于经历过这场事故的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那是反反复复揭开伤痛的好不了的疤,是不愿被唤起却又主动记起的回忆,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的不解,是对这不公平的世界的愤慨。因而康斗会花一整晚的时间用尽全身力气也要把这块墓碑砸碎,文秀看到破碎的墓碑时会表示赞同:“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到不舒服啊。”对,这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还好这个场景出现在第一集,编剧花了一整部连续剧的长度告诉了我们这是为何。
“只有在事故中死亡的人才是受害者吗?活下来承受痛苦的人,他们的人生该怎么补偿呢?”一个家庭缺少了哪一个人都不可能是完整的,不再完整的家庭不可能再有完满的情感支撑,没有了原本的情感来源,又有多少受伤的心灵能够得到治愈?一如剧名“只是相爱的关系”,因为和离去的人深深相爱,有人不愿意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自我麻痹独自沉沦,所以文秀的妈妈会终日醉酒性情怪癖,文秀的爸爸辞去原本的工作离家出走在事发地周围独自开一家面馆终日寡言。有人接受了自己那亲爱的人不会再回来的事实,担心着年岁的增长自己会忘却这份苦痛,而选择惩罚自己来拥有精神上或者生理上的不适,所以文秀一直隐忍着内心的苦痛,只在睡梦中面对逝去的妹妹,所以康斗四处碰壁与人斗殴迎接真实的伤口,在事故中所拥有的经历而患有的幻听症才不那么可怕。
站在痛苦的深渊向着那自由的天空仰望,终究渺小的人类无处寻找逃离的出口,失落的人啊早已被这意想不到的灾难击倒,满身的伤疤和一整个心灵的颓败,又向何处去取力量来进行自我救赎?普通的人啊可真的是善良又胆怯,他们需要结伴前行一同趟过这场生活,深渊不再是最底层。编剧设立的男女主角便是如此,走过伤痕累累的过去朝着一望无垠的未来,人与人终究会相见。康斗和文秀作为这场事故幸存者同时也是受害者,因为重建悼念碑而走到了一起,同样的经历注定会有相似的感受,两份类似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不会成为双倍的苦痛,他们注定是温暖彼此的存在。他们在寒冷的冬季相遇成为彼此的温暖,互相取暖彼此治愈,他们只是相爱的关系,只是存在这世界的两个普通的人啊。冬天里的温水会格外温暖,小小的一杯水握在手心却能让整个身体感受到温暖,就好像冬天不再寒冷一样。
“为了所爱的人,要尽量健康地、安然无恙地、好好地活很久很久,这便是我对所受之爱的报答。”白日里绽放的焰火不如黑夜里的耀眼,黑夜里看不到白日里的花朵,所以我们会选择在白日里看盛放的花朵,在黑夜里点燃斑斓的烟火。生活本身总存在着合适的理由支撑着我们坚强地积极地满足地活下去,因为疼痛已经存在,这世间也不存在什么“假如”和“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