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

2020-04-11  本文已影响0人  种花的学徒

这是一个怎样的年代?或许可以称之为时代。

张忆苦、张思甜俩兄弟便是在这个洪流里的两滴水珠,也许激不起多大风浪,但是发生在他们俩身上的故事值得用文字记录下来。

忆苦今年17,思甜小他一岁,是住在大院里的孩子,虽然仅仅隔了一年出生,但是兄弟俩的性格判若两人,忆苦像是轰轰烈烈的大河,思甜则是涓涓细流的小溪,活泼和安静这两个词用他们俩就可以进行完美的解释。

春阳灿烂的一个下午,春风暖暖,忆苦约了一场架,思甜说:“哥,能不能在家待着,爸妈都不在家,你天天出门,半夜回来,有时候回来一身伤,还要折腾我半宿。”忆苦斜着眼看着思甜:“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弟弟,你哥我在外面跟人拼命,你在家躲着看书,今天你知道你哥约了谁?”思甜无奈的看着忆苦,“告诉你说,丫的是前海老鬼那畜生,上次把我三弟打坏了,今天跟他约在大桥底下,今天丫的不把他脑浆子打出来,我就不叫小霸王!”思甜说道:“小霸王,你能跟项羽比吗?”忆苦盯着思甜:“项羽丫的是哪家的?”思甜摇了摇头,忆苦拎着书包,里面放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刺刀。穿上外套,跨上自行车,忆苦又从车上跳了下来,四处寻觅着什么东西,在一处墙角,忆苦拿起一块砖头卡在车后座上,潇洒而去。

一路上,忆苦路过院里门前,大喊一声走了,门里便出来一位穿着类似的小伙子,同样骑着车,或者坐在某个人的后座上,手里拿着待会要用的武器,同向目标地去了。

大桥底下,两群人分站两边,河水涛涛从身边流过,春风烈烈,忆苦大声喊道:“老鬼,你大爷的,我三弟被你打坏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今天咱们两拨人必须要分个高低出来,老鬼,我小霸王今天不把你脑浆子给你打出来,我跟你这孙子姓。”忆苦从包里掏出刺刀,挥挥手示意大家冲,便头也不回的向对面跑去,身后一帮兄弟也大喊着跑将过去,手里砖头、棍子明晃晃的在头顶舞动。

许是20分钟了,这场架结束了,老鬼因过分轻敌,带的人少了,败的一塌糊涂。这宣告着张忆苦的完全胜利,同样,他的名声很快便要传到前海了,想到这,张忆苦满是伤痕的脸笑了起来。

回到家,思甜给忆苦留了饭,忆苦说跟兄弟吃过了,思甜离开书桌开始收拾,这时候,忆苦跟在思甜屁股后面吹嘘这天下下午自己的事迹,说他一个人放倒了连老鬼在内的十几个人。其实呢?是他被十几个人围住,若不是去的人多,都很难脱身。

老鬼经此一役,伤的不轻,脑袋上挨了一砖头,胳膊被忆苦确实划了一刀,身上也多是拳脚伤。也因为这一场架,老鬼的名望迅速下降,春风似乎吹在他身上都那么凉,老鬼心里盘算着伤好了如何报复张忆苦......

一个月以后,忆苦刚从前海处理完一场矛盾,得意洋洋的骑着车回家,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曲子,忆苦感觉这风是多么的柔软,令人沉醉。漆黑的巷子里,几个人闪了出来,一棍子把忆苦打翻在地。忆苦迅速爬了起来:“大爷的,谁敢弄我?”老鬼的声音传出来了:“我!”两个人把忆苦架起来定在墙上,忆苦喊着:“老鬼,你大爷的,今天你不把我弄死,明天就是你。”老鬼笑了笑,拿出装着砖头单肩包,用力的轮了起来,在空中画着极有张力的圈,狠狠地砸在弓着腰的忆苦头上,骂骂咧咧的忆苦突然就没声了,瘫软在地上。

医院里,思甜坐在忆苦的病床前打着瞌睡,父母匆匆回来一趟又走了,只剩下思甜照顾忆苦。忆苦醒了,不过忆苦没了往日的风采,挨了那一下之后,忆苦傻了。

这样的日子,在忆苦变傻的结局里草草收场了,像是刮过了一次台风。迎接这个结局的是那年的9月。老鬼还在混迹着日子,成了四周的中心,但心里的火似乎还没有消下去,看着不太正常的忆苦整天见到谁都笑嘻嘻的,老鬼多少能得到点乐趣,但是看着思甜整天出入学堂,积极准备着什么考试,老鬼心理又开始盘算着什么......

思甜是学堂里的好学生,忆苦却成了他的心病,没事总能看见忆苦到班里来找他,在门口推开门对着老师笑:“我找我弟弟,我找我弟弟。”思甜这时候头不知道往哪放,捣蛋的孩子起着哄:“张思甜,你傻哥哥来啦。你问他是不是要吃糖了。”班里笑声一片。思甜拉着忆苦跑出校门,耳边的风呼呼响,思甜都觉得这是在嘲笑他。思甜对着忆苦咆哮着,忆苦仍然笑呵呵的看着弟弟。回家后还要哄着忆苦吃饭睡觉,思甜真想哪天再也见不到他。

还是一个夜里,思甜下学回来,同样的地方,思甜被放倒了:“你们是谁?”老鬼报出自己的名号,思甜知道这里面的过节,大呼着救命。老鬼说:“你叫张思甜?思甜就不能真甜啊。”说完掏出了忆苦之前用过的那把刺刀,朝着思甜砍将过去,嘴里说着:“我挨的一砖头还给你傻哥哥了,你来替他还这一刀。”思甜闭上眼等着,也不知道忆苦从哪蹦出来,一把抱住了思甜,那一刀老鬼准备砍在思甜写字的手上,结果这一抱一刀劈在了忆苦的脖子上,思甜被暖洋洋的液体喷了一脸,血腥味钻进了鼻孔。老鬼扔下刀就跑了,思甜抱着忆苦,眼泪流了出来,耳畔虫鸣,轻风拂面,这一刻思甜感受的特别清楚。

忆苦在同样的地方就这么匆匆离开了,这一年他18岁,思甜17岁,在过几个月,思甜想着就能远离这个傻哥哥了,结果这个傻哥哥突然就在自己怀里先离开了自己。思甜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风吹得不停地流泪。

老鬼不见了,忆苦再也看不见了。思甜下学回家,走在路上,耳边的风还在呼呼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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