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子和尚歌吟拨棹，引领小舟渡己渡人｜唐词佳作欣赏⑤

船子和尚画像

释德诚（生卒不详），唐代高僧和词人。四川武信人，受法于澧州药山弘道俨禅师，尽道30年。离药山后，飘然一舟，泛于朱泾、松江之间，接送四方来者，纶钓舞棹，随缘度世，时人莫测其高深，称他为船子和尚。他的作品，以七七三三七体为多。孬张考证：此类作品古乐府称为《渔父》，词家称《渔歌子》，船子和尚的存本则称为《拨棹歌》。其《拨棹歌》词今存39首，这里选3首。

拨棹歌(1)

有一鱼兮伟莫裁。

混虚包纳信奇哉。

能变化，吐风雷。

下线何曾钓得来。

这首词宛若偈句：深渊中有鱼甚大，非但善变，且能吞吐风雷。渔者纵有长线亦有蛮力，可渊无底，鱼无踪，如何钓得上来？词人以鱼之深藏不露，喻自性难求。船子和尚生活在水边，以渔事喻禅，意境深远，饶有意趣。

拨棹歌(2)

别人只看采芙蓉。

香气长黏绕指风。

两岸映，一船红。

何曾解染得虚空。

【注】何曾：用反问的语气表示未曾。虚空：空虚。天空、空中。

旁观河湖荷园莲池，采莲女纤手黏花，香气弥漫。光影下，宛若满船芙蓉矣。殊不知此乃幻境，莲花映船，船隐荷丛，不知究竟是花色还是舟颜。这首词亦是谒语，阐发“色即是空”之禅理。

拨棹歌(3)

千尺丝纶直下垂。

一波才动万波随。

夜静水寒鱼不食，

满船空载月明归。

【注】丝纶：粗丝线，即钓丝。

该词类似七言绝句，以垂钓喻求道开悟。千尺丝纶，喻求道之深切的用心。“垂丝千尺，意在深潭”。一波与万波，比喻求道过程中的种种曲折与心得：鱼既不可钓得，收竿而去。船中无鱼，可以说是空船；但却有明月洒满船舱，也可以说是满载而归。有心求之不可得，无意遇之盈满船。究竟渔者有所得、无所得，留下了许多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