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
晚上我和橙子如约在常去的那家烧烤摊见面。依旧点了一些烧烤，几瓶雪花。还是那个说四川话的老板过来招呼我们。
橙子边喝啤酒边跟我感慨：大学四年过得太快了，还清晰地记得大一时那个背着红色书包傻不拉唧的自己。
我问橙子为什么不叫上雪儿，雪儿是她的死党。我在一次社团活动中认识的她们俩。印象中每次有橙子的地方都会有雪儿，每次刷朋友圈都是两人同步。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跟雪儿从大三就很少联系了，她忙着考雅思，我忙着实习，两个人很少见面。大四刚开学见了一次面，除了寒暄几句后根本不知道聊什么，最后变成了两个面对面各自刷手机。”
我问橙子，你觉得大学最好的朋友是谁，难道不是雪儿吗？
我还记得她的回答让我印象很深刻，她说，“我觉得不存在什么最好的朋友，只能说是某个阶段最好的朋友。我曾尝试过去重拾一些关系，但往往尴尬的氛围要来得强烈一点。像雪儿，她是我大一大二时的好朋友。而你是我现阶段的好朋友，未来我们可能会选择不同的人生路，有不同的想法和生活，会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
我问橙子：“那你觉得，渐行渐远是件好事吗？”
“不是件好事，但它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橙子说了一声“干杯”，我说了一声：“也对。”
02
大一时我热衷于各项抱团活动，对一切新鲜事都很好奇。在离开家2000km的地方上学，终于逃离了父母的管束，可以想干嘛干嘛。觉得跟一群人在一起是最有安全感的一件事；一起吃饭，一起打火锅，一起唱K，一起喝大酒后去压马路，一起玩通宵。
我还记得大学的第一次通宵。计划是社团的人一起吃烧烤唱k，然后凌晨三点半一起骑自行车从学校去10km外的野狸岛看日出。在一群人顶着冷风到达野狸岛看到第一缕日光洒在海平面上的那一刻，我觉得真的很幸福，能够在大学认识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这才是青春。我们最后在野狸岛拍了一张合照，并约定好以后至少每月一聚。
但没人记得当初的约定，大家都迅速地建立起了自己的新圈子，毕竟人都是追随新鲜感的动物。
甚至在我时隔两年后翻起照片时，都认不全每个人的名字。当初说好要一直好下去的人最后也不可避免的沦为大学里最常见的hi-bye friend。
以前我认为，所谓友情，一定是随叫随到轰轰烈烈几个逗比聚到一起有说有笑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能时常聚在一起是基本，能天天吐槽是要素。
现在发现，能相聚的次数一年用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一起吐槽的次数如同“大姨妈”一个月一次。原来很多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互相说一句hi,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闹腾。
然后在某天毫无防备地离开。
回想起来，才发现大学里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死党”，那不过是互相取暖的代名词而已。也许某些人的出现会让你感到很惊讶，这世上竟然有“对味”的朋友，于是我们依赖着这一丝温度，想要牢牢的将它拽在手心。
但我们都忘了一个道理，其实捂得越紧，说明你越害怕只剩自己一个人。
有的人拽着不愿意放开，就会被对方嫌烦，而且还会落下“不独立”的印象。
而有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绑死一个人，于是在对方想要离开之前就松手了。
洒脱是洒脱，但也有些无奈。
可这就是友谊啊。
03
我有一个如胶似漆的闺蜜，乔乔。
在入学第一天她在班会自我介绍时我们就勾搭成功，有着共同的喜好和槽点让我们一拍即合。后来除了每天的上下课回宿舍上厕所分享心事等闺蜜的日常，坐着26小时的绿皮火车从广州到昆明，再从昆明坐着连夜漏水的大巴到丽江。只为了我们共同喜欢的一本书中的一个地点。后来两个人穷酸到只剩200块，只能从昆明买了最便宜的站票连夜站在吸烟区回到广州。
还记得刚出广州站的那一刻，看到灰头土脸又累到崩溃的对方。乔乔一边笑一边感慨着：“这样的经历除了跟你，真是没谁了。”
后来我选择了转专业，乔乔继续留在了本专业。去学院办公室办理证明的时候乔乔一直陪着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我：“转专业后我们不会变淡吧。”
“当然不会。”
事实是转专业后每天课程安排不同，我们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在一年后的某天我拉着男朋友在学校百无聊赖的闲逛时遇到了乔乔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有了男朋友，尴尬地打完招呼后。我点开和乔乔的wechat对话框准备八卦一下时，她那边也是显示正在输入中。我才发现，我们上一次的对话是在半年前。而后来，我们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不小心看到她发的秒删的新动态：“毕竟，我们曾经这么好。”
说不失落是假的，我开始理解《挪威的森林》里的那句话：“不是喜欢孤独，只是不喜欢失望而已。”
原来平时那些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的人，他们的“一个人”不是因为孤独，而是因为他们可能跟我一样。
遇见过让人失望的事情，才选择的“一个人”。
04
《玛丽与马克思》中有一句让我很感动的对白：“每个人的人生就像是一条很长的人行道，有的很整洁，而有的像我一样，有裂缝，香蕉皮和烟头。你的人行道和我的一样，但是不像我的有这么多裂缝。有朝一日，希望你我的人行道相交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可以分享一罐炼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原本年轻的我们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特别的阶段。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忙，忙着找工作，谈恋爱，忙着赚钱，发朋友圈。听朋友说，特别是毕业以后，你会发现慢慢地，从前的朋友已经不是朋友了。
因为时间在推着我们走的同时也在给我们不停的做减法，它不得不拿走你身边一些珍贵的感情。
每个人都在赶路，有自己的目标和自己的生活。有的人和你的目标一致，愿意停下脚步多陪你走一段路。有的人慢慢的断了联系，再也没见过。不管你们曾经关系有多好。大多数遇见都不可避免地面对分离。
后来收到了乔乔在从拉萨寄旅行时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了一段话：“人生就像是独行一条黑暗的道路，路灯的光亮给了我们独自走下去的勇气。有时候灯亮一些，有时候会暗淡一些。但总是会有的。每盏灯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感谢陪伴。”
读完后我想起与她的种种回忆，并不觉得伤感，反倒觉得：嗯，其实这样的关系也挺好。
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因为这才是友情的原本模样。
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
很久没有文字这么深入我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