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情绪交换站（十一）萤火虫也可以发光

晚风微醺，天空是黯淡的青蓝色，路灯还没开始上班，观众台蓝黄两色的塑料椅模糊的像泛黄的相片。

操场上只有零星几个人，陶栖穿过红色塑胶跑道，在沙坑前的水泥投掷圈上站定，却迟迟没有举起手里的铅球。

她的神思不受控制的飘远了，分不清是因为袁媛在抗拒，还是自己在这里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陶栖强迫自己回过神，在天黑之前她得多练几次，赢比赛是没太指望，但起码不要输的太难看。

陶栖深吸一口气，左脚在前，两脚分开，右手持球放在自己锁骨窝的位置，上身往右转，屈膝俯身，接着右脚蹬地，向左转的同时将铅球从肩上推出去。

铅球落地的速度超过她的想象，借着黄昏暗沉沉的光，她看见铅球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测的话，2米左右……

陶栖把短袖的袖口推到肩上，折起手臂，用力攥紧拳头，大臂上立刻绷出小山似的起伏。

这不是挺有劲的吗，再来一次！

铅球再一次急吼吼的落地，2米，3米，2.5米……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可以感觉到胳膊里蓄满了力量，在铅球脱手的时候，力气却并没有随之爆发出来，仍然沉甸甸的闷在身体里。

“照你这样，练个通宵也没用，”身后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声音。

陶栖回头，见宋乔抱着个篮球正往这走，刘海往后扎成小辫，露出一对斜飞入鬓的眉毛和一双狭长清亮的桃花眼。

平日里，这小子特宝贝那过眉遮眼的非主流刘海，没事儿就用手拨来拨去，脸只有巴掌大，鼻子窄挺，嘴唇单薄，一副阴沉忧郁美少年的样儿。

如今宋乔为了打球把刘海梳上去，看起来清爽多了，不过更干净清爽的还是他后面那位。

庄珩走过来的时候，路灯正好开了，一盏盏白光追在他身后，勾勒出少年高大挺拔的轮廓。

纵使是对自己的颜值颇为自信的宋乔，此时顺着陶栖直勾勾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由得感叹一句，“糟糕，被他装到了。”

“你刚才，”陶栖的声音像从另一个世界游荡过来，“在说什么？”

“我说，”宋乔不爽的一个跨步挡在陶栖面前，“你这样练没用，动作都错了。”

陶栖定下神，把手里的铅球递给宋乔，“那你示范一下。”

宋乔卯足了劲要表现，往上掂了两下铅球，在投掷圈上站好，屈膝俯身，把身体往右下拧紧，左脚猛地蹬撑离地，作为辅助的左手带动身体在空中完成左转和抛掷的动作，身体绷出漂亮的反弓，铅球离手的瞬间完成了拨指的动作，后稳稳落地。

“哇，球去哪了，”陶栖光顾着看宋乔，待他嘚瑟的笑起来，才扭头去找球。

她边走边估算，走出10多米才终于看见躺在沙坑里的铅球。

“可以啊，”陶栖倒吸一口凉气，冲宋乔举起大拇指，“不愧是体委，请受弟子一拜。”

“你刚开始练，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庄珩假装没看见宋乔几乎翘上天的下巴，“你力量足够了，我们帮你把动作规范一下，只要学会正确的使用力量，就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来，把球放在指根处，用拇指和小指扶住……”庄珩低下头，帮陶栖调整手里球的位置。

他的头发应该是刚用冷水冲洗过，神气十足的竖起来，后颈发青，覆着一层短短的发茬，摸上去应该是硬的扎手。

“这样再试一次，好吗，”庄珩帮她摆好姿势，抬头撞进她的眼里，那是一双湿漉漉而黑亮的眼睛，让人很容易想起小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