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第一张盖牌(中)

2017-05-14  本文已影响0人  Mod模君

“嗯……”

鳄鱼拄着竹竿,歪着脑袋,在他所见的方向,时不时能听见清脆的竹竿爆响袭来。

“那个……”

在他身后,爹爹则撑着鳄鱼的肩膀,拧着眉头,似乎已经看了面前这场景很久的模样。

“要不我们再改一下规则?”

4.2.2 第一张盖牌(中)


双手持竹棍大退一步,满头大汗的司马喘着粗气,全然没有了对付严林那时候的十足把握。而面前那龙则很识相的在这种时候一言不发,沉默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双爪抵在身躯前方,黑色纹路上的点点绿色印记可以证明,没有任何攻击可以获得哪怕一次成功。

自己站在足以遮盖自己的阴影之下,然而自己已经用尽了几乎所有能想到的枪刺手段,虚招实招全部用上,十几分钟的不断攻击,面前那看似笨拙的龙几乎只用一只爪子,就挡住了所有自己的攻势。

幸运感受到面前这人呼吸的细微变化,还有他握紧竹竿发出的分毫响动,已然知道下一轮攻击即将到来。

“喝呀!”

短枪冲击在司马之字型滑步中如雨点般砸向龙翼阴影的最暗之处,换来的只是碰碰数声闷响,面前的龙几乎只是稍稍懒散的挥了几下爪子,自己的竹竿便不偏不倚的正中龙爪之前,仿佛永远有一道墙隔开了攻击。最后一次刺击死死的敲在爪尖之上,司马故伎重演,竹棍一挑,顺着龙爪间隙,意欲直接滑向前爪之内,结果还未等后手用力的时候,抵在竹棍上的爪子朝后一退,自己瞬间丧失着力点,趔趄中差点跪倒在幸运面前。

“噢。”鳄鱼抠着鼻孔一脸的无奈,“看来这笨拙的对手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竹竿还没撑着地面,另一只爪子瞬间收回爪刃,迅速抵住了司马行将倒地的腹部,然后轻轻朝前一送,让司马再次找回了平衡。在稳住脚跟之后,司马站在龙翼半围的阴影之下,感受着四周与身前近在咫尺的银白之色尽数暗淡,而唯有头顶上那对双眼还在冥冥闪光,只能难堪的再次退回去。

“我感觉幸运的动作没有很快的样子……怎么,怎么司马感觉如此费力?”爹爹头上的毛巾已经晾干,他仔细回想着司马每一次侧击上挑乃至扑击的细节,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喂,鳄鱼,你是高手,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继续毫不绅士的扣着鼻子,鳄鱼此刻两眼都不甚一样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就一句话做评论:

“单纯差距太大。”

再次凝聚战意,司马猛冲向前,朝着龙腹虚晃一枪,不偏不倚的敲在了左爪之上,再次为黑曜石之爪留下了新的一点绿色痕迹。就在听到砰响的时候,司马脚跟稳住地面,大回转之中,刺击的竹棍一下子朝身后挥舞出去,直朝着环绕身前,近在咫尺的龙翼上打去。而就在棍身几近触及龙翼的一刹那,再次,如同吸铁石一样,棍头再次被伸出的爪刃挡住。

虽然被龙翼遮住了,但是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鳄鱼也明白事情并不成功。

已经将自己的背留给了对手的司马,此刻完全是放弃了防御,瞬间将握持位朝前一抓,司马在捏住中段之后,在身躯朝后的猛退中,直将竹竿朝着自己的腰后盲捅过去。

然后,一点也不令人以外,司马直接就靠在了另一只抵在身前的爪子上,而竹竿则不偏不倚的背两只爪刃给死死的夹住,任凭司马如何朝内用力也纹丝不动。

“自杀式攻击,把背留给对手,捅自己腰后打到敌人,和把自己肚子捅穿打到敌人区别不大。”鳄鱼把头整个埋下去,自龙翼下的留空之中看到了司马如用竹棍切腹了一般,啧啧称奇,“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靠着硌在背后的左爪上,司马牙关紧咬,自觉自己被幸运戏弄了一般,在难堪之中,回身点地,双手欲抽回竹竿借力做回马枪,结果显然幸运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松开夹住竹竿的爪缝,司马直接在用力中一个大脱手,在满手汗中直接把竹棍滑出手心,成了空握姿势。

这奇异的僵持中,幸运这才发现忽然才发现有些不对,赶紧把两指松开:

“我不是故意的。”

竹竿一头垂落地面,而司马站在幸运身前,已经战意大败,他捡起杆身,拖着竹竿撤向远处:

“这太难玩了。”

“那,那个,司马呀,你已经很努力了。”爹爹一只手捏着头发朝着司马呼喊道:“你不要太勉强……”

“他有挫败感很正常的。”鳄鱼反手单拳打在爹爹肚子上,让他停止评论是非,“那只大蜥蜴一次攻击都没有做,连脚都没动一下,完全是在戏耍司马,根本就没把他当正规对手看。”

“怎么可能!幸运才不会——”

“事实如此,反驳我没有必要。”两只手捏着插在地面的竹竿上,鳄鱼一点都不给面子:“谁都不会希望被当做小孩子看的,也许……小动物?谁知道呢。”

拖着竹棍朝后慢慢走着,低头撤退的司马无视了幸运一系列打进自己心里的询问。理论上,对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刺杀术的人,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保证击中,就算是反应如严林那样,自己也有办法用骗攻的方式戳得他体无完肤。然而对上幸运之后,无论怎么样虚晃,引诱,明暗攻击,这龙就像是早早的知道自己的攻击轨迹一样,难道说……

“你可以知道我心里想怎么攻击吗?”司马背对着龙,故意抛出这个问题。

“不,不行。”幸运摆了摆头。

得到这个回答,司马长呼一口气,脚步也不再那么沉重了。也是,若他真知道自己所想,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轮不到自己去问。

“我……凭感觉就可以知道你的攻击轨迹。”幸运尽力在司马面前,把自己的种族优势说得不那么有针对性,“所以就很容易判断你什么时候,怎么打过来了。”

虽然现实是司马看似很快的动作在幸运面前如一帧一帧的动画一般,每一个细微的转变几乎都可以被迅速的感知并判断出下一步动作,正如背后那个人类说得那样,本质上这种情况,确实是把对手当做小动物对待了,无论出自有心还是无意。

“那个……幸运呀。”

司马似乎精神又好了不少,走出老远开外的他又转回身来,单手持竹刃,朝着幸运这边比划:

“要不,你攻过来一次吧。”

刚刚还沉浸在如何委婉的表现自己属性差距的龙伸直了脖颈:

“我……攻过来?”

“完了。”鳄鱼一副临终般的关怀之情下摇了摇头,“司马开始作死了。”

“对,你攻一次。”司马扎开步幅,“攻击也许会产生破绽。”

“你……确定吗?”

“确定,你攻过来一次试试。”

听到这句话后,鳄鱼干脆背过身去看河滩去了,而一头雾水的爹爹则茫然的敲打着鳄鱼:“喂喂,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你可以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背身看河景的鳄鱼摇了摇头,“我就不看了。”

“嗨……我真是奇怪了,你这人不是喜欢看惨剧现场吗?”

“我没说我喜欢看分尸现场。”鳄鱼翻着嘴唇,“我这人洁身自好,口味很轻的。”

“你都胡说八道什么呢。”爹爹一巴掌拍在鳄鱼油光满顶的头发上,“就算——”

前爪落地带来的微震非常合时宜的打断了自己的话,而后爪绷紧抓地带来的如上弦一般的音色则足以让自己的脚微微朝后自行撤退了。

司马站在远处,凝视着幸运四肢落地,翼面铺开的准备动作,笑容如进了冰库般凝固在了脸上。

龙吼炸响的一瞬间,钢尾抽击地面飞沙走石,直将水面溅出一道半月纹。在爹爹捂着脸庞的缝隙中,飞扑而起的龙张开利爪,直朝着远处那细小的猎物方向扑杀而去。

司马所见的,便是一次完美的扑击,从几十米远的地方,朝着自己这边如泰山压顶一般到来,在足以戳穿自己双眼的凝视下,明晃晃的两排尖牙带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呲开,而自己在这等震慑之中,刚想举起手上的棍子,便在毫无悬念的冲击之中,被扑向自己的巨物给带走了。

鳄鱼听着远处几声响动,把头微微挑高,看到了差点翻身落水的爹爹只手捂脸下巴脱臼的样子:“你就说惨不惨吧。”

然后,在龙的步伐的节拍逐渐接近中,鳄鱼看见了这个人的表情,从张着嘴捂着脸,到把手慢慢放下,再到嘴巴不可思议的上翘,再到喉咙发出鬼畜的呼呼声,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指着前方放声狂笑。

“哟,哟,这什么意思。”

鳄鱼显然被爹爹给吓到了,回过头的一瞬间,又一口唾沫直接飞喷出去,马扎直接砸倒在地,鳄鱼锤着地面的鹅卵石,与捂着肚子的爹爹丧心病狂的笑成一团。

在他们身前,那龙如同叼着新鲜猎物一般,叼着毫无任何反抗想法的司马的脖子,脚步轻快的拖着司马的下半身和那还握在司马手中却已滑在地上的竹竿,如胜利阅兵一样将他拖回两个观众面前。

“谁也别拦着我!谁-也-别-拦着我!!让我拍下来呀——!”

鳄鱼双手定框于面前,噼里啪啦的绿光直朝着可怜的司马射杀而来,惊的刚刚沉浸在成功捕猎气氛的幸运立刻吐出嘴里的猎物,然后龙翼一盖,将司马的惨状裹了个严严实实。显然没料到这些人类这么不给面子,幸运还照着鳄鱼录像的镜头狠狠呲了一声,却完全无法伤害到他幸灾乐祸的雅致。

“嗯,我想知道。”爹爹捂着肚子看着蹲在地上怒目直视的龙身侧那雪白的“裹尸翼”还留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司马你还活着吗?”

“我当然还活着。”

声音不大,如同盖着个被窝在说话一样,虽然显得很无奈。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爹爹横了一眼精神暴涨直接将镜头对准地面大开录制的鳄鱼,“……我,我就暂时不打搅你了。”

“你再敢记录什么东西的话。”幸运显然被鳄鱼惹火了:“我就咬死你!”

“幸运。”盖在龙翼下的人显然用手戳了一下,给鳄鱼的镜头留下了一个鼓包,“别在意鳄鱼,他就这人。”

“可是——”

“哎,司马,你家宠物还挺在意你形象问题的嘛。”实在是拍够本了,鳄鱼单手一推散掉记录面板,看着龙翼即刻回收之后,半身唾沫的司马潇洒的躺在地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掩饰不住笑容继续道:“他是真的喜欢你呀。”

“你在乱说些什么呢,鳄鱼。”司马接过爹爹扔来的毛巾,使劲的擦着脸上的唾液,还不忘用手抵住一边的翼身,免得旁边这角都气竖起来的家伙做啥不好的事,“他都没跟我留情呢。”

“算了吧,他那不是喜欢你,那就是爱你了。”

鳄鱼摊开双手讪讪走过司马身边,刚刚想顺势接一句让司马小心这家伙,却似乎已经从背后感知到了熟悉的威胁感,只好歪着头眯着眼睛对司马浅浅微笑,侧身走开,弄得司马一头雾水的看着鳄鱼,不知为何他表情变化如此迅速。

眼看着气氛好像不大对劲,不知道怎么回事让这两位较上劲了,司马捡起地上竹竿,让幸运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这里来:

“喂喂,幸运,别看那家伙了,我们再来一局吧,另外爹爹,谢谢你的毛巾。”司马重整笑容,顺手将刚擦完的毛巾往爹爹那扔去,吓得另一边如躲手榴弹一般跳开。

“那个人类……”

司马所能听见的心灵回音瞬间增强数倍,并不奇怪,一般幸运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时候,都是这幅样子。

“那个人类,绝对有问题。”幸运盯着远处的人留足距离的回过身来,坐回马扎,握好属于自己的竹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龙如法官一样天天盯着自己的样子,“他不是好人,他会有害于你,你必须远离他。”

“哈?幸运,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我不会感觉错的,请你相信我。”

“你想多了,幸运。”司马没有任何停顿,在鳄鱼面前装作没事一样,背着幸运站回攻击位置,“他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立刻转身,司马以决心打断了幸运,“不准再提这件事。”

单手握持,在墨绿杆身之上,司马看到了那龙在无声之中,弓下前身,爪抵身前。

“你试几次都没有用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在司马另一只手背过身后去,让背后的鳄鱼表情忽的微妙起来的时刻,幸运最后专注的把一句心语塞给面前的对手:

“没事,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再次发起冲击的司马高举着不开锋的利刃,同时回应了所有东西:

“但愿吧。”

再一次连环攻击,后撑龙翼的幸运似乎在刚刚的对话之后,更不给司马留任何余地了,在那矮小的人类的攻击面前,此刻那龙更像是不可逾越的城墙一样,死死的挡住了任何攻击。

“喔。”太阳已经逐渐升起来了,爹爹一只手抵住阳光,蹲在地上看到了面前的龙单爪如黑色的迅雷一般左右横移,数次将司马的攻击挡得几近脱手,清脆的噼啪声更是悦耳了几分。再看到幸运龙翼全撑后张的精神姿态,尾巴也不再懒散的拖在地面上,显然没有了之前“戏耍”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觉得很是有趣了不少:“幸运来精神了。”

“当然。”

一边翼尖直接指向发表评论的观众方向,没想到幸运亲自回应自己的话,爹爹赶忙站起身来。

“我要向你证明我在这里的价值。”一道影爪挥舞在前,直将刺击的司马打得后退连连,“就是绝不会被任何武力所伤害。”

虎口发颤的司马双手用力捏住共振的武器,在他面前,龙的双爪对前交叉,瞳眸在旭日之下依旧不免散出不同的色彩。

“所以在这个层面,我绝对不会留有余地。”

“他在说什么,鳄鱼?”爹爹一头雾水的听完所有话,好像有点没懂这些话是怎么回事。

“噢,我猜。”鳄鱼一手拄着竹棍,单拳抵着脸窝,“他在跟我示威。”

在爹爹回过头去一副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中,鳄鱼注视着司马第二个大回环在幸运的退步与爪击之中再次被打飞。

“太慢了,人类。”低吼几分的龙以示对攻击的不满,“你这样就是把你的力气与能量榨干,也不可能碰得到我。”

“你话变多了,幸运。”

咬紧牙关,突刺转斜插,翼风舞动之中,龙爪死死的夹住了突刺向前的竹刃,在司马的手里,那棍子宛如插进了混凝土中一般,丝毫不得动弹。

“我拥有让你足够任性的能力。”

龙头下压,司马单手怎么也抽不出那夹在爪间的竹刃,只能任由幸运俯视着自己无奈的作为。在这一刻,司马左手单拳打向就在眼前的腹骨板,却直接一拳敲在了另一只迅影阻来的爪刃之上,直将手连带着半个身躯滑出界外。

“幸运。”司马面对着爪刃,单手捏着爪中剑,左拳则抵在黑曜石之爪的纹路上。

“嗯?”高傲的龙在此刻不会在武力对抗中作出任何让步。“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真是……”

咔嚓一声脆响,司马手上那动过手脚的竹棍,中间被用小刀削脆的部分在司马反手用力中整个断开。在龙的表情稍显疑惑的时刻,长枪变为短剑,司马单脚直接踏在刚刚阻挡在前的右爪之上,将全身的力量朝着龙胸口的银白之内刺去。

“自以为是!”

“吼——”

龙吼急于一刻,在已经跳起的司马身前,龙吻突于司马身前,幸运直接一个侧咬,叼住了这次几近完美的偷袭。龙头上挑的一刻,幸运看到了司马被自己带飞起来的身影,以及,在背光之中,他半旋转着朝着背后单手向光的模样。

“Chance!You fool!”(机会呀!傻瓜!)

在半空之中,司马咆哮着,朝着背光之下的鳄鱼那大吼。

“Capto fundae!David!”(接住你的投石器!大卫!)

在爹爹完全愣住的时刻,鳄鱼早已将手上的竹棍如掷标枪般一道大抽,那绿色闪电在明日之下,如从太阳之中而来,飞向了歌利亚之前,死死的在空中为大卫所接住。

在幸运完全未曾料的状况到与未曾听闻的话语的交织中,龙吻在惊讶之下已经放开咬住的竹棍。眼前的司马已然在空中旋回身躯,他双持着两把利刃,将最后的攻击,投向自己那引以为豪的那对高傲的龙角而去。

注释:

“Capto fundae!David!”——鳄鱼这句话是拉丁文,明显引用了圣经中大卫与歌利亚对抗的故事。在圣经中,身材矮小的大卫对抗全身盔甲几乎没有弱点的巨人歌利亚并获得了胜利,鳄鱼显然用这个在比喻司马与幸运的对抗如同大卫挑战歌利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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