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灼灼似贼”

“目灼灼似贼！”乃聊斋《婴宁》之语。原文说婴宁“容华绝代，笑容可掬。”以是生“注目不移，竟忘顾忌。”以致女顾婢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遂“遗花地上，笑语自去。”

人言“贼咬一口，入木三分。”若“目灼灼”者何？大约是“目灼灼”乃“心之火”，“似贼”如钉，直向肉里盯吧。当然王子服“绝慧”之人，被“绝代容华”所倾，为“笑容可掬”所迷。因爱之心切，目光粘稠若胶漆，心火比电，竟“灼灼似贼”矣。

阳明先生有言“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如王子服者，非但有“贼心”，亦复有“贼胆”，虽“负气自往，”然犹见其“贼心不死”也。“心贼难破”，所惦念者，无非心底所爱，似“此贼”，实可爱者也。

聊斋先生妙语，岂独“目灼灼”者乎？异史氏曰：“反笑为哭”“我婴宁殆隐于笑者矣。”所谓“花面逢迎”，正不知有几多蟊贼犹藏于“泪阑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