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累,鱼肋
前年,三伏天,一个周末的中午,午饭后,我实在磨不过娃的哀求,带着她顶着大太阳,到离家不远的水上公园去玩。现在家里正养着的那条金鱼就是那天钓回来的。
我还清楚地记得,把它们钓回来,是因为那天太热,实在没什么可玩的,再加上家里有一个空的圆的小的玻璃鱼缸,钓回几条鱼,总比大热天出去玩到最后空手而归的好。
三条鱼带回,又到卖鱼的小店里买了一包能让这些鱼吃到它们寿终正寢的鱼食,娃这才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其实那天一共钓回来了三条,两条红的,一条红白相间的,有一条红的和那条红白相间的因为照顾不周,陆续驾鹤西去,玻璃鱼缸也在娃有一次换水的时候不小时打碎了,现在只这剩下这条,一直陪着我们。
准确地说,剩下的这条,一直让我陪着。
玻璃做的鱼缸一碎,鱼便惶惶然没有了本身之处,原先是用洗菜的不锈钢盆给它充当了几天临时的住所,后来洗菜没盆实在太不方便了,便从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个前年老公小姨送的,用来和面用的大瓷盆。
这瓷盆真的很大,估计和个3-5人的面不在话下,这么大的瓷盆,分量也不轻,每次换水,得先把它端到卫生间,用鞋刷子把盆已经被浑浊的鱼食和鱼粪沾脏的内壁刷干净,然后再边打开自来水,边把脏水倒掉。
每次换水,都只有我。
随着换水的次数增多,我开始生出了厌烦和懒惰之心。有几次假期,全家出去旅游,两三天无人喂食,它也活得好好的,瞬间把我想要让它自生自灭的心思掐熄。
回来看到它脏得不成样子的“家”,我也是不情不愿地给它刷洗,然后再换上干净的水。
我甚至曾经一度有了想要把它冲到马桶里的心思!此念一起,我惊异于自己的冷血——什么时候我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就这么在脑子里判了这条小生命的死刑!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要做杀鱼凶手,我要做一个心中有爱的人”。每次“杀念”一起,我便在心中默念此句。
天长日久,杀它之心仍在,但始终没下得去手。有时候给它换水时,看它的尾巴快速地拍打着水,发出“啪啪”的声音,我猜测它应该是开心的。做为一条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环境里的鱼,其实它已经够可怜的了。伙伴们的相继离世,没有人爱,没有人理会,每日饥一顿饱一顿地过着,甚至还潜藏着我这么一个随时想要它命的人,如果我是它,估计早疯了。
要这么看来,鱼是没有孤独感的吧,要么就是它其实已经疯了,只是我还没有看出来而已。
话说疯鱼应该是什么状态,这条竟和常鱼没有什么两样,不应该跟电视和电影里演的疯人一样,疯言疯语,疯事疯行,要么伤人,要么伤已,要么静默无声,要么大吵大闹??难道又是我眼拙?算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它还没疯,我就先疯了。
再次给它换完水,我伸开手指比划了一下它的身长,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它竟是一点没长!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总之这小红金鱼现在已经成为了我这个从未在家里养活过各类花鸟鱼虫的特例,每隔三四日,便会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它换水,每日也是想起了才给它喂点食,它不吵不闹,安静乖巧,其实我应该知足了!
小孤鱼与大瓷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