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
冬天真的来了。
早上出门,地面上湿漉漉闪着光,才知道雨在夜里悄悄地下了。春雨润无声,原来冬天的雨一模一样的润泽无声。
空气潮湿,却不觉寒冷。喜欢这样清洁温润的雨后,尘土落了,叶子绿了,道路闪了油光。就连露天的车子都被细雨悄悄地洗了干净,让人又偷了懒,满心欢喜。
不过,这是寒冬开始前最后的温暖了。预报说周末开始,雨夹雪,降温,寒流。只在心里想想,就觉得仿佛有冰冷的气体钻进皮肤,敲打着心。
其实,不冷的冬天怎么能叫冬天呢?四季轮回,夏热冬寒,爽快干脆才是季节的脾性,热的吐舌头,冷的挂冰渣,才痛快。
送暖第五天,房间里暖融融,室温达到二十四度。穿单衣舒展四肢,做些家务也颇有兴致。尤其爱捡了小件的衣服内衣祙子手套之类,在清水中手洗干净,直接搭在暖气片上烘干,烘的屋子里满是洗衣粉的清香。临睡觉洗了袜子,搭在床边暖气上,早上睁开眼,抓过来热乎乎干透透套到脚上,出门再冷,脚底也是热乎乎的,带着家的温暖。
外出,大街上飘荡着冬日里独有的烤地瓜的香味,软软糯糯,甜丝丝加一点地瓜皮烤糊的焦味,馋的人心里痒痒难忍,只想捧一块冒了热气的地瓜来吃,才不管路上行人怎么看,烫了嘴,烫暖了身。
这要在下了雪的日子,冰冻三尺,吃起来更有味道。冬天的味道。
还有糖炒栗子。
抱一大包刚刚在细石子里炒开口的油栗子,暖烘烘在怀里,三两好友,勾了胳膊嘻嘻笑笑逛街,不时剥开一颗丢在嘴里,绵绵软软的香,是不是有你?
倒是真的怀念雪了。
小时候下过没膝深的雪,记忆犹新。套了牛车去十里外的姥姥家,早上出门,晌午歪了才到。迈进雪里,拔不出腿。那时的雪真大,每年都大。睡一夜觉醒来,屋门一开,白白的雪堵了门口,人都出不去。现在的雪真小,每年都小。有时候一个冬天不见飘下一朵雪花,空气干燥,尘雾弥漫。倘若下了两三指的雪,便忍不住欢呼雀跃,庆贺丰年了。
哪怕是薄薄的雪,也是期待的。雪落未溶,天地纯静清明,干净坦荡。戴了厚厚的帽子,手套,跑去田野,去看雪。
去看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母亲在饭后摸出针线,缝一件新絮了棉花的红色碎花小棉袄。一副花镜架在鼻尖上。
她知道,快下雪了,她要给上班的上学的缝制棉衣。
缝进温暖缝进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