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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除了诗词,我别无所长”

2018-12-20  本文已影响5人  e12644a39aa7

一,

“其实诗歌是有生命的,那个生命到现在也是活的,所以诗歌里边不仅有一种感发的生命,而且是生生不已的,是一可以生二,二可以生三的。”

说出上面这句话的是叶嘉莹,她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女先生”。

上个世纪的中国充满了各种离乱,动荡和不安,无数普通人被大时代的洪流无情裹挟其中,叶嘉莹94岁的漫长人生堪称是最佳的注脚。

1924年,叶嘉莹出生于北京一个书香世家,1945年毕业于北京辅仁大学国文系,时局纷乱,随着丈夫移居台湾,正好赶上蒋氏“白色恐怖”的统治,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一段艰辛岁月,后来又前往美国,在密西根大学、哈佛大学执教,讲授中国古典文学,1969年迁居加拿大温哥华,晚年回到了国内,在南开大学任教至今。

作为在海外传授中国古典文学时间最长、弟子最多、成就最高、影响也最大的华裔女学者,叶嘉莹的一生可以说是颠肺流离,生于北京,辗转台湾,远赴美国,移民加拿大,最后定居天津,既遭受过残酷的战争,也经历过流离的乱世,到了晚年荣誉纷至沓来,但是不管外界环境如何,她把最重要的寄托放在了古典诗词上。

叶嘉莹小时候由父亲和家庭教师启蒙,背诵《论语》,学习书法。练习书法临帖的时候,她临到一首诗歌,觉得充满了音乐感,再加上家人喜欢写诗诵诗,于是在耳濡目染下便种下了亲近诗词的种子。

1948年,叶嘉莹在南京结婚了,此时正是内战正酣,时局动荡,她不久随丈夫流离到台湾,谁知这一别就是数十年的光阴,古典诗词成了她慰藉乡愁的解药。“‘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那个时候我到台湾大学去教书,大概50年代初吧,我就常常做梦回到故乡,当时叫北平。讲课的时候讲到这一句,我就非常感动,几乎要落泪的感觉。”

抵到台湾后,丈夫赵钟荪被怀疑是“匪谍”被抓了起来,她一个人独自支撑家庭,抚养儿女,后来丈夫终于出来了,但是经过了牢狱之灾,性情因此大变,经常无故发脾气,重重的压力让她透不过气来,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

古典诗词再一次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宋代诗人王安石的诗,“风吹瓦堕屋,正打破我头。瓦亦自破碎,岂但我血流。我终不嗔渠,此瓦不自由。”给了她鼓励和信心,她意识到:人各有命,对于遭遇过无妄之灾的丈夫自己应该要多宽容与忍耐,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自暴自弃。

“诗歌具有生生不已的生命,你内心中有了感发的活动,这是一个生命的孕育、开始。”叶嘉莹说。

二,

在这个物质主义的时代,也许有人会问,读诗有什么用?

如果从纯粹功利的角度看,读诗的确没有什么用,它既不能提高工作效率,也不能带来利润回报,更不能帮助我们维持生活,但是如果从非功利的角度看,那么诗歌就大有作用,就像英国作家亨利·希金斯说道的,“诗可以活化心智,并充分利用语言的灵活性。诗也可以将原本难以言说的情感具体表达出来。诗甚至能够带来宗教仪式般的慰藉。”

孔子在《论语》中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诗歌中有朝代更迭、有自然风光、有生离死别、有离愁伤怀、也有生活琐事。古典诗词是中华文明在语言文字上的浓缩精华,更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精神风貌的展示,蕴含着丰富的生命体验和感悟,蓄积了古代伟大诗人的所有心灵、襟抱和修养。所以,中国一直有“诗教”的传统。

小时候背诵些经典诗词,虽然当时只是懵懵懂懂,不解其意的,但会留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当我们长大步入社会,历经世事变幻,人世沧桑后,想起某个人,回忆某段往事,或者只是看见一朵花。于是,在那个瞬间,那些诗词会被忽然唤醒,化成强大的精神力量。

当代心理学家普通认为,童年的经验会影响人的一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决定性的影响。

正如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在《自卑与超越》一书中说道的,“经验在被接受之前都得经过解读,而这解读又离不开在儿童时期形成的、对生命意义的原初理解。”

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诗人,有着敏锐的想象力和天真好奇心,而这恰好和诗词的含蓄委婉、“言有尽意无穷”的特征暗合,如果能加以合适的引导和鼓励,日积月累,终会在某个瞬间开花结果,得来福报。

著名诗人北岛也认为,如果从小背诵古诗词,岁月沓来,诗歌就会浸透在血液中,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当青春遇上诗歌,往往会在某个转瞬之间,撞击火花,点石成金,热血沸腾,内心照亮,在迷惘或昏睡中突然醒来。”

三,

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唐诗可以说其中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不仅出现了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李商隐等等一大批群星灿烂的诗人,更是产生了数不胜数的杰作诗篇,流传到今天差不多有近5万首唐诗和2千多位诗人的名字。

在这些诗篇中有李白的浪漫飘逸,有杜甫的沉郁顿挫,有王维的清淡玄思,有白居易的平易近人,有王昌龄的大漠风情,有孟浩源的田园景色,有陈子昂的少年意气,有李商隐的晦暗诡谲,有贾岛的呕心苦吟,也有元稹哀婉多情,宛如一座鲜花盛开的大花园,各有各的美妙,让人流连忘返。

相逢佳人时,我们会想起李商隐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失恋伤心时,我们会想起刘禹锡的:“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意气风发时,我们会想起孟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潦倒失意时,我们会想起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乱世流离时,我们会想起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生活太平时,我们会想起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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