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狂欢主题征文

望妻树 - 草稿

2021-04-11  本文已影响0人  本无痕

本文参加简书官方活动:[愚你同乐]愚人节主题征文

原本我们同课头的几个计划好了:趁清明假期,一同去野外烧烤的,可临行前有两个变了卦,便只剩下我们三人。

好在五十好几的老蒋经多见广,平日里好给我们讲些望夫崖、思妻石之类的故事,今见烧烤计划黄了,便一拍几乎秃了的头,“不如咱们去南山吧,那儿有一棵树,听人说是望妻树,咱们…”。

“好呀,好呀,”不等老蒋说完,今年刚入职、二十多的小王孩子似的拍起手来。坐在后排的我不好说什么,便任由老蒋驾车而去。

时日的指针虽已指向四月,可窗外的树木孩子似的,发育早的不惧料峭春风,抖动着烂漫的青春,发育迟的却在春风里缩着膀子呆头呆脑的。倏地,一股混浊的笑声把我窗外的神思拉了回来,但见前排的两个笑的前俯后仰的,以致使山道上的车也不安分起来。

“唉,唉,伙计,醒醒吧,看车…,”我提醒道。

“没事,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老蒋回了一句,稳了稳方向盘。而副驾上的小王犹自捂着脸"嗤嗤"个不停。

"有啥好亊,分个享先”,我看着两人,仿佛看到平日的他们两个,他两个平日就坐在我的对面,平日里老蒋就好对着小王说些七七八八,不时地逗人家哈哈大笑,这也逗使我象个孩子似的没个正形,而我那心也不时地随能窥人内心的眼感叹:人啊人,心要没了羁绊,便如野马似的不知往哪拴了。

“没啥,没啥,你是咱数学组的大文豪,来几句让小王见识见识。”老蒋岔开了话题。

“好呀,“我答应一声,一边伸开双臂,“啊!望妻树,伏牛山上的望妻树,…,哈哈哈,“这次不等他们笑,我倒先用笑解起围来。

工夫不大,车已到了山脚下,我们在老蒋的指点下寻着了山间小路,小王一甩“马尾巴”,自告奋勇地走在了前头。

人常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老天对我们还算照顾,这不,昨夜细丝般的雨,天不亮便停了,不,岂止停了,阴沉了好几天的脸还破天荒地灿开了笑,尽管还有些腼腆,有点不好意思。按说有老天的照顾,我该放开手脚,不说超越他们俩了,最起码跟上大部队吧,可我步子一快内里扇子搧似的,一个劲地忽闪个不停,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两串笑声离我越来越远。

“的,那春色我hold不住,这身边的万不能撸没了啊,“我自个嘀咕着,一边拨拉着透着绿的枝Y,时尔骚扰下有着二八之韵的红黄不一的小花,或者对不速而来窥探的鸟儿吼那么一嗓子,身心不由云似的飘了起来。

倏地,“呀!呀呀呀!”的一声尖叫吓的我一激凌,我散漫的心顿时凌乱起来,----掂足、尽力地仰头:只见山圪塔的尽头,一头黑发一凸一凹的,间或,还有清脆的掌声从我的耳边逃过。

“咋了,咋了,咋了?!”我咋咋呼呼的,“莫不是老蒋一一,这错可犯不得啊,“我内心一边风涌潮起,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哈哈”摩着秃顶的老蒋冲喘着粗气的我一笑,“看这招灵吧。”

“还是师傅高。”面色红仆仆的小王又蹦又跳地竖起了大挴指。

我按住快要破腔而出的小心脏,一边揶揄道,“要不学校咋让他当你师傅呢,真真的聪明秃顶啊。”说着又想起心内的潮浪便也不怀好意地笑。

“别啰嗦了,快看,”不解我笑的老蒋指着坡下的一棵树,“我没捣人吧。”

顺着他的手势,果见一棵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面向开阔的沟壑、背对斧削般的崖壁,而树脚下的碎石乱屑上,一株小草也没有。

我下了坡,绕树三匝,心底不由地一震:这树靠岩的一面树身光溜溜的,靠壑的一面,虽被阳光喂的亮堂,可看上去圪圪塔塔的,真真的鼻眼俱全。

“怎么样?”老蒋笑道。

我一展双臂,“哈哈,远看一棵树,近看树一棵,神韵几分似,全由人心注。”

“这油打的,与咱大文豪的声名不相符啊,赶紧的,再来再来。”老蒋咋呼道。

“敢不遵命,”我开着玩笑,一边打量着树及树的周围,物我两忘之际,一串靓词闪耀在我的眼前:

仙家发簪坠人间,

渴饮黄沙石当餐,

烟扯长念痴团团,

氤氲山岚似主还。

“这还差不多,”老蒋抚掌笑道,“不过,把主改成妻就更贴切了。”

“呵呵,“脸灿若桃花的小王笑了,“师傅,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这树身虽有人形,可你咋知是男的?还望妻?”

老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双眼一闪,笑道,“这说来话长了,我还是听山下老翁说的,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村里有个大户人家,收留了逃难的母女,不多久,女儿出落的水灵灵的,据说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大户人家满心欢喜,便以三十间东厢房为彩礼,把女子搓合给唯一的宝贝儿子为妻…。”

“快呀,继续,“我催促道。

老蒋却啊呸了一声,向崖下吐了口痰,揉着脖子,卖起了关子。

“师傅,喝水,”小王从肩包里摸出瓶水,捧给老蒋。

“这还差不多,”老蒋喐哝了句,润了润喉咙,又道,“师傅引进门了,下边大家脑补下续集。”

“瞧这树名,接下来肯定是凄凄切切惨惨。”

“差不多,”老蒋笑了笑,“大文豪,你来…。”

“剧情一般是这样的,”我“嗯哈”了一声,笑道,“望夫肯定是男的经营在外,女的思夫心切,望妻嘛,哈哈,那年代,又是大户人家,给人做工是不可能做的,省亲嘛倒有可能,接着许是发生了点意外,男的放不下,哈哈,就变成这个了呗。”说着,我拍了拍眼前的树。

掌声未落,岭上倏地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望妻树疵牙裂嘴的,我正愣怔间,一声,“哎呀,树显灵了,跑呀!”的尖叫让我心头一冷,神思旋即漩涡了一漩,紧接着兔子般朝老蒋和小王撒开了丫子。

“哈哈,哈哈哈,…”风般的老蒋和小王前后摇摆着,先我一步到了山脚下,气喘如牛的我一屁股堆到他俩的身后,一边甩着按压不住的牢骚,“妈呀妈呀,往后再也不当电灯泡了,整人不带这样的啊!”

“哈哈,还是小王这招管用,”老蒋边把我扶到车上,边哈哈道,“要不咋提高效率呢,”说着就欲点火走人。

“别急,我魂还挂在树上呢,能走?”

“放心吧,他只望妻,不会留你的。”老蒋调侃道。

“师傅,那妻果如董老师所说?“

“哪呀,差的不只一条街!“说着老蒋点了火,待车调过了头,又道,“据老翁讲,两人婚后如胶似膝,恩爱非常,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天真真的看谁太顺风顺水了,就会出其不意地给他摆上一道啊…。”

“别卖关子了,麻利点。“

“哪呀,我看小王是女同志,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呦,平日你讲的少呀,“我揶揄道。

“得,豁出去了,再老不正经一回!“老蒋摆了吱愣着耳朵的小王一眼,道,“夫妻之实嘛,一不小心就开花结果了呗,谁料得到难产,还一死两命,唉…。“

“果然凄凄切切惨惨,这就结了?“

“哪呀,这才哪到哪呀,”老蒋呷了口水,道,“妾有舍君意,君无弃妻心,这富家之弟割舍不下,便变卖家产,遍寻名医,用药物把亡妻养了起来。”

“活了?“

“活了!真活了!岂止活了,还比原来水灵了十倍,可是,“老蒋叹了口气,“活过来时已三十年以后了,那富家之弟因家道中落,白日辛劳,夜里揪心,三十年下来比师傅可老多了。“

“哼哼,别说很久很久以前了,现在的医术也不可能,瞎话儿,瞎话儿,锅台上种了三亩香瓜儿。”我念念有词。

“看董老师吧,缺浪漫基因,还大文豪呢,师傅,你接着说。“

“接下来跟老董说的差不多,省亲去了,一去不回头,一一咦,小王,你和那女子年龄大差不差,脑补下她咋想的。”

“感激呗,再造之恩啊,可是师傅,不说穷富,也不说声名那些虚头巴脑的,单说你要是个风华正茂、仪表堂堂的小伙子,怀抱个皱巴巴的老太太,该有啥念想啊?”

我眼一亮,“这死妮子,原来匕首在这埋着呢,不知寡居多年的老蒋受伤了没有。”

“哎呀,谁知呢,哎呀,想恁多干啥,咱又不是人家肚里的蛔虫,哎呀,车里咋这么热呀,“一向细心、周到,对我们很是照顾的老蒋陡然语无伦次的,没征求我们、特别是小王的意见就点开了车窗。

窗外的风呼啸着扑了进来,可我们谁也没心思跟它打招呼,只随了呜咽咽的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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