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枷》（8／9）

《枷》

中断治疗

大男孩中断了与林溪的话疗。他搬进爷爷家。

每天上午他去补习班学GRE。下午去狭长绿地散步。然后做模拟考试题。晚饭后，他自己熬药。用剪子将铝箔袋剪开，将刺鼻的中药倒入一个大蒸锅。他取一段大葱白，用尺量一下，在四厘米处剪断，也放在大锅里。点燃天然气，大火将药液烧开，改为小火，说明书写的是“文火”。煮二十分钟后，他将大锅里的药液倒入一个紫色的痰盂，放在坐便里，然后坐在上面，用药气熏蒸。

真够麻烦的，他突然感觉对父亲有罪，心理产生一种罪恶感。我怎么会动手，不是动手，而是用刀砍他。我肯定疯了。他自言自语。除了父亲，谁会为你做这些，他想起了自己写给父亲那封残酷的信：

“爸爸：我以这样的方式将你从漫长的沉睡里唤醒！因为我记不起你的面孔，原来日日相对的陌生，是最冷的纬度！没有春天只有寒风！踏进那个家的地方，时时触摸爱情和亲情绝缘体，我们，我妈妈和你，在爱的灰烬旁想到激情！

“当然你的酒精是你的诺曼底，我注视过你喝酒的神情，像勇士，像将军，像凯旋的英雄！酒掩饰欲望，征服自卑，真的可笑，当你习惯痛苦和被虐，对一切都虔诚！

“ 那个女人还属于你吗，她的肉体是否陌生，她的精神世界不再有未来的憧憬！是她毁灭着你，还是你夺走她的生，忘记了给我生命时的温柔，在零度下繁衍我，是多荒谬！你没有知觉的奉献，我们没有感恩的接受！你的早餐，你洗净的衣服，甚至你的掂念都是废墟，在这里时间如此漫长！

“你的忍隐创造不了天堂，你挺拔的身躯空虚的，你的臂弯容不下爱人的肩膀！ ”

诗意

上午九点多鈡，大男孩套上一件蓝色的风衣，拿起一把蓝色的雨伞走出家门。雨时大时小，四月的小雨。他从一个小便门由家属区进入校园，顺着校园的围墙有一条林荫道，在雨中他若有所思，滴滴答答的雨声让他略有惬意。他喜欢雨。偶尔有一两个学生与他擦肩而过。如果是女生，他会想起“丁香姑娘”。路的尽头是一组铁艺栅栏，透过栅栏可以看见一条宽宽的马路。他走了一个直角，往东去是一个狭长的绿化带。迎春花，黄色的。桃花则开的杂乱无章。白色的，粉色的，粉红色的花分散在杨树和柳树之间，这些杳杳的花在雨中成为春天的主角儿。有些复古的椅子，散发着五十年代，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韵味。他偶尔抬起左手，用眼睛在GRE课本上溜几眼。

要不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那个医生？我不是不需要他了吗？这么好的景致想他干什么？于是他从兜里拿出相机，用它扑捉春天，它复杂的意境。拍照的过程，一首诗的轮廓已经形成，他点出备忘录，任诗意徜徉。

四月的小雨

四月的小雨

拼音文字的忧郁

在这里凝结成

海明威的雕像和

波德莱尔的

凝望

小雨的四月

象形文字蒙上

蓝的海浪

尼采被我误读

海德格尔是

归隐的河

抑或，断裂的路

然后又将诗译成了英文。

drizzleofapril,

themelancholyspelling,

concentratedinto,

statueofHemingwayand,

gazeofBaudelaire

DrizzleofApril,

coveringHieroglyphwith,

surfofdeepoceanblue.

misunderstandingNietzsche,

inthedrizzlingworld,

Wonderingwhat'sbeneathHeidegger.

ariverofseclusion?

orabroken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