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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娃娃的“钱袋子”

2022-04-02  本文已影响0人  郭钟辉

记得我小时候,山村人家的生活还比较拮据,我们上小学要买个铅笔本子之类,往往令大人挠头——没办法,家里的“鸡屁股银行”要优先供应全家的油盐酱醋呢,小孩子的问题只能靠后。

不要紧的,我们有自己解决的办法。放学后喊俩小伙伴,每人挎个篮子,拎一把小镢头,到山林野地里挖药材,自己找钱去!

众多的药材里,我最熟悉的是柴胡和党参。这两种药材分布广泛,生长期早。谷雨前后,草地还不太茂盛,它们就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非常容易识别。

柴胡的叶子狭长,开一种细碎的小黄花,根也比党参细小得多。党参长着像牵牛花似的藤蔓,散发出浓烈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得到。

我们把挖回家的药材砍掉枝叶,把根摊开在院子里晒干,卖给镇上的收购站。那个时候药材的价格很低,一斤晒干的党参才一两毛钱,柴胡比党参还要便宜些。辛苦挖药一个礼拜,能卖上两三元钱就很不错了。

可是这些钱买我们的文具绰绰有余:一个笔记本才一毛钱,一只铅笔五分钱……四年级的那个春天,我课余挖药半个月,手上磨出血泡,攒钱买了一个小帆布书包,引来同学们一片羡慕。

党参和柴胡之外,我们经常挖来卖钱的,还有根系发达的黄芪,甜丝丝的甘草,开艳丽花朵的野牡丹……

八十年代中后期,在挖药卖钱之外,我们又多出了一项赚钱门路——摘蕨菜。

蕨菜在我们家乡俗称“牛不吃草”。牛羊不爱吃,只有人摘些来吃,可是简单地水煮或清炒蕨菜味道又不怎么香。蕨菜炒肉倒是不错,可那时的农村很少吃肉,所以蕨菜很不受待见。错过嫩芽期后,它的叶子发散开来,长得漫山遍野,秋后只能割回家当柴火烧。

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后来从城里来了一些专门收购蕨菜的人。他们在山脚下搭起帐篷,修起腌菜的水泥池子。新摘来的蕨菜,有多少收多少。这些人还根据外形给蕨菜起了个很动听的名字叫“龙爪菜”。据说城里人都爱吃这“龙爪菜”,还一度出口到国外。

蕨菜长在地表上,摘蕨菜当然比挖药材省力。卖蕨菜最大的困难,就是要把那成筐湿重的蕨菜,沿着蜿蜒山道背到山脚下的收购点,麻绳勒进肩膀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蕨菜行情最好的那一年,我每天放学后背着小筐在山道上往返一趟,攒下了一笔“巨款”,野心勃勃地盘算着暑假里买一只篮球。

想不到盛夏时节,一场冰雹打得庄稼颗粒无收。面对愁眉不展的父母亲,我毫不迟疑地掏空自己的积蓄,交给父亲去打了“救济粮”。

拾骨头,捡杏核,捡啤酒瓶……在那些生活困难的年月里,山村娃娃用这样的方式充实着自己的“钱袋子”,也借此培养了吃苦耐劳,乐于付出的好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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