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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2019-08-23  本文已影响9人  玉溪谷子

烟雨濛濛,氤氲的水气润泽了远处的石桥、老街两旁的旧屋。在暗淡的光影里,他孤自行走在江南水乡青石板小路上,长身玉立,精神耿耿。寂寥的街道空无一人,他步履匆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要找的人身上。

这一趟出来颇为坎坷,原本要找的人丢了性命,如果不是因为他来的缘故,这个人也许还在过着平淡的日子。职业使然,最忌情感波动。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陨落在眼前,心情是悲哀的。纵然思绪万千,脸上却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紧紧抿住的嘴角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透出坚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看到阿炳的第一眼,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个盲人居然用耳朵可以听见所有的事情,比眼睛看见的还要多。都说一眼万年,阿炳虽然眼睛看不见,脑子不灵光,但就是毫不犹豫的愿意跟他走,他给阿炳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全心全意的信任。阿炳就像依赖母亲般依赖着他。

小船离开码头,渐行渐远。阿炳像个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嚎哭不已,他脸上终于还是动容,心底最深处有个柔软的地方被怦然触动。

阿炳被他带入了侦听的世界,接受考察的时候,他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盯着阿炳,心里有些焦虑。看着阿炳一样一样通过了测试,他终于释怀,欣慰的笑容浅淡映在清俊的面容上,如春天里最灿烂的一道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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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陪着阿炳在这个神秘的院子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小心呵护着阿炳敏感脆弱的心灵,细致入微的照看着阿炳生活的方方面面,像极了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

一天夜里,阿炳突然大喊大叫地要回家,他急匆匆的赶到阿炳的房间,生怕有什么不妥,彻夜无眠。在暗夜的微光中,看着熟睡过去的阿炳,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有人说,世界上所有的惊喜和好运,都是你累积的温柔和善良。清晨,他带着阿炳去了湖边,天空湛蓝,远处开阔的水面闪着粼粼波光。微风拂过,深深吸一口,涤荡心扉。阿炳用力嗅着,兴高采烈的告诉他,这水有家乡的味道。他与阿炳并肩坐在湖边娓娓道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远山的映衬下极为和谐。“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他看着阿炳,目光温暖而柔和,不知道阿炳听懂了多少。但是他知道,此时阿炳已把对母亲的心意带到了水的那一头。那天以后,阿炳又恢复了专注和执着,答应去上班。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略微放松一下了。这种感觉就像调皮的孩子回到正轨后,父亲心中百感交集,如释重负,甚至还有一点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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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众望,阿炳接连创造了奇迹,所有人都激动万分。这一刻,他期盼已久,又觉得理所当然。领奖那天,他牵着阿炳的手,站到台上,附耳告诉阿炳,特意把他的母亲接来了。阿炳睁大眼睛看着他,惊喜不已,憨实的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心里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从头舒爽到脚,觉得比什么奖励都珍贵。

痛苦是人生的必备品,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就给你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阿炳死了,这个死讯让听到它的人仿佛站在荒原之上,眼睁睁地被寒流裹夹着倏忽而去,却无法拽住。一瞬间,他就像一艘在狂风中被抛上浪尖的小船,转眼就被巨浪拍到最深处的海底,毫无喘息的余地。

雨静悄悄的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之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他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单薄的月光透过窗子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出浓重的阴影。门被轻轻叩响,打开门,一个虚弱憔悴的女人“扑通”跪在了地上,低声啜泣。压抑的愤怒,让你有一种撕碎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然而,你几乎咬碎牙,什么也没做。女人走了,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他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去了哪里,心被撕扯的难受。阿炳跟着他走出小村庄,在人生的华彩乐章带着那个永远不能公布于众的秘密屈辱的死去,完结了短暂的一生。你眼前交织着阿炳憨实的面孔和天真的笑容,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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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变幻莫测、烟火迷离的世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三千幻象,尽在其间。那夜的山林都曾含泪倾听,却无法向你警告,那就在前面窥视着的,种种曲折变幻的命运。

十年生死两茫茫,时间渐渐抚平了曾经的伤痛。命运之手,再一次把你推到了同样的方向。或许缘于那次偶然碰撞,冥冥之中把你们牵到了一起。有人告诉你关于这个女子的种种传闻,关于她的不羁、跳脱、种种惊世骇俗的举止。你沉默的听着,眼前尽是她鲜艳而明媚的笑容、灵动的眼神,透露出自信和些许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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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敏锐的觉察到你来的目的,坦率的告诉你,不愿意跟你走。你凝视着这张精灵一样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就算她再怎么闹,你也打定了主意,必须要带她走。或许你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底那一丝丝不为人知的悸动。

你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带她回到了阔别了十年的地方。这个院子已经搬到了沙海深处,物是人非,曾经的生活痕迹早已消失不见。她的到来,像暗淡背景中的一抹亮色,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光芒。她像个好奇的孩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却觉得自己与这里像油与水,无法相融。

时间在琐碎的脚步里溜走,她间或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里,眼神里有遮掩不了的热情。这么久了,你心里并没有准备好为这样一份热气腾腾的情感留出位置,像千里雪原之上一棵寂然生长的雪松,清冷、宁静。当院长老大姐委婉的提醒关于你们流言时,你内心一片净土好似被玷污了一般,抑制不住的苦涩在心口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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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表达爱意,你心生烦闷,脱口而出“一条伏尔加的鱼”。这个词让她第一次在你面失去了笑靥,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想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难道这样错了吗?或许换个时空,会不一样吧。但是此时此刻,这份炙热的情感扑面袭来,你直觉想要逃开。

树上的叶子渐渐凋零,每一棵树变得疏朗透明起来。金黄的、褐色的叶子铺满树下,如同厚厚的花毯。她站在一颗粗壮的树下,仰着头笑嘻嘻地看着趴在树上的小松鼠,小松鼠瞪着黑亮的小眼睛跟她对视,等着吃她手里的饼干。你远远的看着这样一个画面,忽然觉得,她跟小松鼠有点莫名的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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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大的夜晚,她敲响了你的房门,站在外面,面色惨白。你诧异的问她怎么了,她软软的扑倒你怀里,拥住你抽泣着。。。。不可遏制地诉说着对你的思念,魂不守舍的样子像陷入了幻觉中,狂乱到无法自拔。你极力地推开她,冲到门外,站在浓黑的夜色里,任凭呼啸的夜风吹透单薄的衣衫。不知过了多久,四下寂寥无声,回到屋里,她已经离去了。

时间有时候对人残忍但有时候又给予人们仁慈的一面,那夜的事情就像投入水面的一块石子,掀起一圈涟漪后就重归了平静。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你们出奇的默契,看着她神思敏捷侃侃而谈,你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天清晨,空气润泽,阳光清透,她坐在河边望着河面发呆。你来到她身边,并肩坐下,讲述了一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她面沉如水,静静听着,没有一句言语。世间若真有轮回,要多少次回眸才能真正住进你的心中,像飞蛾扑火,可以不计后果,可以不要理由。今生千里迢迢将你寻觅,仍记得前世离别时心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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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秋天,正一步步走远,但它终究还要回来。而永不回头的,是那些在光阴里越走越远的人。她再没有去找过你,甚至连和你讲话都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眼神里也不再有热烈的期盼,素淡的像从没有认识过你。这些变化令你有些不安,直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被毫不留情的揭开,你才知道缘由。那一刻,就像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珍视的宝石掉进了烂泥里,痛惜、气恼。你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淡淡的说,没有爱就活不下去。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也许每个人心上都有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风,急切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

终于,她的表现让所有人惊艳,璀璨耀眼的光芒遮盖了以往所有离经叛道的行为。经历了长久的挫折和等待,盼来了最后的成功,整个院子为之沸腾,大家激动不已。她也喜极而泣,轻轻靠在你怀里,你扶着她的肩,感慨万千,心里徒然升起小女初长成的喜悦。一路走来,她像个任性的孩子,你用父亲般广阔的胸怀涵容她的任性,她的特立独行,甚至于最难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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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与伦比的成就让她获得了特殊待遇,你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可她仍然要走。时光仿佛倒流回多年前你带走她的那个夜晚,她来到你的房间,这一次是为了和你道别。昏黄的灯光下,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讲述埋藏已久的过往,掀起层层结痂的心,一层是一种挣扎。此刻,她疑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好多年了,小雨一直在你的伤口幽居,从未放下,你们终究还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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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山高水远,你原以为和她再无瓜葛。当你出差回来,看见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在洗衣服,心里暗暗惊喜。尽管她看向你的眼神里再无波澜,但是,她在,就好。

在这人世间,遇见或者离散都是定数,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稍纵即逝的追寻。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人告诉你,她出事了。这个消息来的如此猛烈,你心里某个东西轰然倒塌。再见到她时,她已紧闭双眸,静静躺在那里,仿佛疲惫很久后沉沉地睡去了。

她因你而来,一念起,相思入骨。你陪着她度过了生命里最后一段静默的时光。目送她逐渐远去,只能将一腔思念,葬成碧水,汇聚沧海,融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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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人,喜欢把一切都分成段落,每一个段落都要斩钉截铁地宣告落幕。而世间,有多少无法落幕的盼望,有多少心思在落幕之后也不会休止。

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正是初晴的阳光盛放,那时候的你笑容浅淡,却那样好看。再后来遇见你,你在人群中对我微微一笑,我却从此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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