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之路//七日觉第六天
一路走来
42年,稍作回顾,觉得挺丰富的。
估计我这人内心戏多,记得的事也多。
8岁前生活在农村。整个夏天都泡在村前的小河里,跟村里的娃娃们执籽、跳大海、办姨妈、躲猫猫。冬天围在火塘边烤腊肉,吃糕粑,听大人摆白……快乐很多,烦恼也有点,比如好冷的天妈妈打发我去河边洗菜,好热的天奶奶打发我用手帕拎一碗煮面条去送给工地上的妈妈。比如每天要冥思苦想写一篇日记,想读书想得发狂,连我爹的刑侦案例,我妈的说岳全传,爷爷的法制日报都乱翻乱看。
最大的烦恼和不平,是奶奶的重男轻女。不过我和爷爷辩论,讲道理摆政策,居然取得胜利——我家给祖上立碑时第一次把女性的名字刻上去。奶奶说:“小退鬼的,就你嘴狠。”
8岁后进城读书,穿着口音土气被同学歧视,还好用成绩单扬眉吐气。5年级开写人生第一部自传体小说,倾吐被排挤的郁闷。得了一场伤寒,卧病在床50天,瘦得皮包骨头,但是获得妈妈特许光明正大看完一部金庸全集。
中学大体是乖,乖给爹妈看。私底下干了不少野性的事,翻围墙,钻防空洞,逃课,涂改成绩单,暗恋男同学……好像也一样都不少,但每样都压着藏着,不曾畅快地叛逆过。
于是青春期延迟。上了大学还是同样戏码,一半在演个乖姑娘给爹妈,一半在狂野做自己,凡是大人禁止的事,偷偷摸摸都去干。但真到大事件,比如填志愿,找工作之类的,几乎未作挣扎就从了父母,然后又心有不甘各种作。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消极对抗,弱者的武器。
28岁,偶然机会进入农村发展领域,从志愿者到兼职,全职,再到自创机构全身下水,居然一晃10几年,成了老司机,而且一直兴致勃勃,有钱没钱都干得屁颠屁颠的。
恋爱结婚,和先生磕磕碰碰20年,好几次都拟了协议去了民政局,最后还是没有分开。得了两句话:“我们是彼此成长的垫脚石”,“一切关系都是共谋”。
经历了死生大事。我爹去世,他爹去世,我们的儿子出生。两个晚熟的人,终于在40岁前后,结束青春期,学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