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怪只怪，这辈子我的运气太少，只够遇见他。”

阿安回来的时候巷子已经空了，小时候熟悉的巷子，静静的，旧旧的。

不再有嬉闹的小孩子，也不再有在门口晒太阳的阿嬷。

阿安点燃一支烟，拖过行李箱，坐在行李箱上，低着头，抽着烟。

01 童年

“那个时候，我总是被欺负。”阿安回过头冲我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他们说我爸带着年轻的女人走了，不要我了。”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阿安吐了个烟圈。

“他们打我、骂我、戏弄我。我妈也不管我，她喜欢打牌。”

“她……很漂亮，也爱打扮。我们没什么钱，但是香水和鞋子她一定买的，噢，还有烟。”

“她应该不爱我……我总穿她的旧衣服、旧鞋子，她并不跟我亲近，不按时做饭，不给我书读。”阿安没有表情的说着，有时候会挑一下右侧眉毛。

“最后，她也不要我了。”

“我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或许，以后会想要找到她吧。你说现在？现在还不想……”阿安轻笑了一下，拿夹着烟手背蹭了蹭额头。

02 遇见

“遇见他是我十七岁的时候。”阿安眼睛里稍微有了点神采。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凯哥三年了，没有凯哥，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或许不安分的基因都是遗传的，就像我爸，或是我妈，不都跟别人走了。”阿安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些自嘲。

“凯哥待我很好，给我吃穿，我很感激。大哥嘛，总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那倒不会，或许我年龄小，凯哥没打过我。但凯哥带我纹了这个，疼的我嗷嗷的。”阿安指了指脖子后面，肩胛骨之间的一个树样的纹身。

“他……”说起故事的主人公的时候阿安总是有些吞吞吐吐。

阿安后面跟我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俩的故事。

或许根本算不上故事。

“那时候，凯哥不在。我晚上喜欢去街上晃。有时候就在巷子口抽根烟。”

“回来的时候，旁边屋子里的灯总是亮着的。”

“不认识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跟凯哥不同，他瘦弱些，也年轻些，大概……二十岁。”

“他长得并不算英俊，但到底清秀一些。”

“第一次谈话，是他来问我借烟抽。”阿安点燃第二支烟。”他说他也无趣，就陪我聊聊天。”

“他是穷学生，要读书考学的。大概遭遇也不是很好，但很开朗。”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蹲在这抽烟。”阿安指着巷口，眉眼弯弯。

03 离别

“那以后，我们经常一起深夜抽烟。他经常跟我讲些我不太懂得话。”

“后来，他跟我讲他的灯都是给我留的。”阿安苍白的脸有些泛红，她的眼神看向别处，点了点烟灰，干笑了一声。

“后来，我隔三差五偷了些钱给他去读书。他经常念那些句子给我听，我喜欢他念给我听。”

“你说凯哥吗，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吧……“阿安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再后来，凯哥发现我偷钱把我赶出去了，他考去北京了。没再联系了。”

“我去北京找过他……”

“他过得很好，女朋友知书达理，也清秀，很般配。”阿安把烟头踩灭在地上，皱着眉头，语气缓和。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在北京这么些年，我该回来看看了。”

“不不不，我没在找过他了……”

“我没读过书，讲不好。怎么说呢……”

“我时常会做一些梦，梦里，他朝我走过来，步子缓慢，然后蹲在我旁边，朝我露出一口白牙，跟我说：姑娘，借根烟抽。”

“怪只怪，这辈子我的运气太少，只够遇见他。”